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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锦衣卫1012

港的商帮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做丝绸生意的张老板第一个找上门,手里捧着个锦盒,里面是枚发黑的银锭。

“赵爷您看,这是我上个月用五十匹杭绸换的。”张老板的手抖得厉害,“回去后用它打了副镯子,没戴三天就发黑,我婆娘的手腕都起了疹子。”

赵莽拿起银锭,在硝酸水里浸了浸,水面立刻浮起一层灰黑色的膜。“这是汞没除净,遇着汗水就会氧化。”他叹了口气,“长期戴在身上,会蚀骨的。”

很快,更多商人涌来。有人带来用这批银锭熔铸的酒壶,壶底结着层灰垢;有人拿来银簪,簪头的花纹里藏着银灰色的粉末。赵莽让二郎把这些东西分类检验,发现所有发黑的银器里都含有汞,而那些看似正常的,仔细检测后也能找到微量的砷——那是秘鲁银矿独有的“胎记”。

“难怪这两年西班牙银锭的价码越来越低。”做茶叶生意的李掌柜拍着大腿,“他们用汞齐法提炼,比咱们的灰吹法省三成功夫,可这银子根本不经用!”

赵莽把众人带到库房,指着那些被扣下的银锭:“诸位请看,这些银锭表面都镀了层纯银,是为了掩盖里面的汞斑。可只要用刀一划,真相就藏不住。”他用匕首在一枚银锭上划了道痕,内里果然露出暗灰色的胎子,与他去年炼出的秘鲁银一模一样。

人群里炸开了锅。有人提议联名上奏,要求朝廷严查西班牙银锭;有人喊着要去找卡洛斯索赔;还有人想起家里用这批银子打的器物,急急忙忙要回去销毁。

“大家别急。”赵莽抬手止住众人,“当务之急是辨明成色。我教你们个法子:用硝石水点在银锭上,若发黑就是秘鲁银,发青就是墨西哥银,发白才是咱们的灰吹银。”

五、银痕里的公道

半个月后,巡抚衙门的批文下来了:所有西班牙银锭必须重新检验,标明真实矿源,含汞量超过千分之三的,按劣银定价。

卡洛斯最终接受了处罚。他站在码头边,看着工人把那些银锭重新烙印,秘鲁波托西的标记被刻在锭底,旁边用小字注明“含汞”。海风吹起他的披风,露出里面衬衫上的霉斑——那是在利马港装船时,被矿工的汗水浸过的地方。

“赵巡检,你赢了。”卡洛斯递给赵莽一个小盒子,里面是枚纯金的徽章,“这是波托西矿主给我的,说能在任何西班牙殖民地通行。现在,它是你的了。”

赵莽没收徽章,只拿起一枚重新烙印的银锭。阳光照在上面,新刻的标记泛着金光,与那些细微的汞斑形成鲜明的对比。“大班先生,我要的不是金子。”他把银锭放回箱里,“我要的是公道——无论是咱们大明的商人,还是秘鲁的矿工,都不该被这银锭里的猫腻骗了。”

卡洛斯沉默了。他想起那些在矿洞里跪着采矿的印第安人,他们的指甲缝里永远嵌着银灰色的汞粉,咳嗽时吐出的痰带着血丝。他忽然明白,赵莽追查的不只是银锭的来源,更是那些被银锭掩盖的人命。

船开的时候,赵莽站在码头上,看着卡洛斯的船消失在海平面。二郎捧着新修订的验银章程走过来,上面详细写着如何辨别灰吹银与汞齐银:“用硝石水验色,用火耗测重,用刻痕观斑。”

“爹,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被骗了。”二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赵莽点点头,却没笑。他想起那枚残锭上的仙人掌刻痕,想起硝石水里那层灰黑色的膜。这些银痕就像一个个密码,藏着不同地方的炼银法子,也藏着不同人的命运。他只希望,以后再验银时,这些密码能少些血腥气。

夕阳落在海面上,把浪花染成金红色。赵莽摸出那枚半碎的秘鲁银锭,在余晖里看了许久。银锭上的汞斑在暮色中渐渐隐去,仿佛从未存在过。可他知道,那些痕迹一直都在,就像那些被遗忘的名字,永远刻在白银的骨血里。

银斑上的太阳

一、祭司的异状

泉州港的雨下了三天三夜。赵莽正对着那枚秘鲁银锭发愁,忽闻市舶司的门房来报,说有个穿靛蓝长袍的异族人求见,手里还捧着块发亮的东西。

“异族人?”赵莽皱起眉。这几日被扣的西班牙商队正闹着要赔偿,莫不是卡洛斯请来的帮手?他让二郎把银锭锁进铁箱,自己揣着那把验银的匕首迎出去。

门廊下站着的人比寻常汉人矮些,头戴羽毛冠,脸上画着红黑相间的纹路。他手里捧着块黑曜石,石面上刻满螺旋状的花纹,被雨水打湿后,倒像是嵌着无数只眼睛。

“我是伊察姆纳,从尤卡坦来。”那人开口时,声音里带着种奇特的卷舌音,“听说您有秘鲁的银锭?”

赵莽心里一动。尤卡坦是墨西哥南边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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