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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锦衣卫1012

,那里的玛雅人早在百年前就被西班牙人征服,怎么会出现在泉州港?他侧身让对方进来,眼角瞥见那人长袍下摆绣着的太阳图案——与卡洛斯文书上的皇冠纹章截然不同,倒像是块被揉碎的金箔。

验房里的炭火快熄了。伊察姆纳没坐,径直要过那枚半碎的银锭。他不用匕首,只用指尖轻轻拂过表面,那些细微的汞斑在昏暗的光线下忽然亮起来,像撒了把萤火虫。

“这不是矿渣。”他忽然说,声音发颤,“这是字。”

赵莽凑近了看。银锭表面的汞斑确实排列得奇怪,有的连成弧线,有的聚成圆点,像是孩童随手画的涂鸦。可在伊察姆纳眼里,这些斑点忽然活了过来——弧线弯成蛇形,圆点连成星座,竟与他族里祭祀用的石碑刻痕如出一辙。

“是‘气’的符号。”伊察姆纳指尖点过一处三角形的汞斑,“玛雅人说万物有气,银的气藏在汞里。”他又指向另一处螺旋状的斑痕,“这是‘重生’,我们炼银时,会在坩埚上画同样的符号。”

赵莽想起《天工开物》里的话:“银生于铅,如珠生于蚌。”原来异域的炼银术里,也藏着对天地的注解。他忽然明白,那些被他当作杂质的汞斑,或许是另一种文明的语言。

二、太阳门的影子

伊察姆纳从行囊里取出块鹿皮,小心翼翼地摊开。皮上缝着片磨损的青铜镜,镜面刻着幅浮雕:一座石门高耸入云,门楣上刻着个戴太阳冠的人像,双手各托着一轮新月,门柱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符号。

“这是蒂亚瓦纳科的太阳门。”他指着浮雕,“秘鲁人说,他们的银矿就藏在太阳门背后。”

赵莽的目光落在门柱的符号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竟与银锭上的汞斑排列惊人地相似——尤其是门楣下方那串三角形的刻痕,连角度都分毫不差。

“你们玛雅人也有这样的符号?”

伊察姆纳点头,从怀里摸出块玉片。玉上用朱砂画着幅炼银图:四个人围着陶罐,罐口冒着青烟,罐身刻着的太阳纹里,嵌着与银锭上相同的螺旋斑。“我们用汞齐法时,会在银锭上留下这些记号,就像汉人盖印章。”他指着玉片角落,“这是‘星空’,秘鲁银锭上也有同样的图案。”

赵莽忽然想起卡洛斯船上的银锭。那些被凿掉的标记处,总残留着些月牙状的凹痕,当时只当是工匠失手,现在看来,倒像是故意磨去的符号。他转身翻出崇祯五年的账册,那是第一批标着“墨西哥产”的银锭记录,旁边画着个潦草的太阳——当时以为是记账先生随手画的,此刻看来,分明是太阳门的简化图案。

“西班牙人在掩盖什么?”二郎忍不住问。炭火噼啪一声,映得青铜镜上的太阳门忽明忽暗,像座正在移动的山。

伊察姆纳的手指抚过镜面上的太阳冠:“玛雅的祭司说,银是太阳的眼泪。秘鲁的太阳门和我们的金字塔,都朝着银矿的方向。”他忽然压低声音,“十年前,我在利马港见过印加的俘虏,他们刻在墙上的符号,和我祖父教我的炼银咒一模一样。”

雨还在下,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赵莽望着银锭上的汞斑,忽然觉得那些斑点不再是冰冷的金属痕迹,而是无数双眼睛——玛雅祭司的、印加矿工的、被遗忘在矿洞里的——都在透过这枚银锭,诉说着被掩盖的秘密。

三、两种太阳的对峙

卡洛斯再次来到市舶司时,身后跟着个穿黑袍的神父。那人胸前挂着银十字架,看见伊察姆纳的羽毛冠,立刻用西班牙语呵斥起来,唾沫星子溅在石地上。

“这是异教徒的蛊惑!”卡洛斯指着青铜镜上的太阳门,脸色铁青,“银矿是上帝赐予西班牙的财富,哪里来的什么符号!”

伊察姆纳却上前一步,扯下自己的羽毛冠。冠上最显眼的那根绿羽,根部刻着个极小的太阳图案,与银锭上的汞斑组成的符号完全重合。“这是玛雅的‘银主’,印加人叫他‘维拉科查’。”他转向赵莽,声音陡然拔高,“您可以去问码头的黑奴,他们从安第斯山来,都见过太阳门的刻痕!”

赵莽让兵丁去码头传唤黑奴。等待的间隙,他取来三枚银锭:大明的灰吹银、卡洛斯声称的“墨西哥银”、还有那枚秘鲁残锭。伊察姆纳拿起块燧石,在三枚银锭上分别划了道痕。

“看这里。”他指着划痕,“玛雅银的划痕里有红棕色的汞锈,像晒干的血;印加银的锈是灰黑色,混着砷矿的粉末;只有西班牙人炼的银,划痕是死白的——他们把符号和灵魂一起烧光了。”

神父突然从十字架上掰下片银饰,扔进硝石水里。银饰很快泛起蓝绿色的泡沫。“这才是墨西哥银!”他喊道,“含铜的银才是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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