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地发抖。硝石水遇到银会变浑浊,遇到铅会冒泡,遇到金则安然无恙——铜盘上的珠粒浸入溶液后,水面只泛起层细微波纹,像什么都没发生。
“是金!”二郎的声音劈了叉,他用天平称量珠粒,只有半钱重,却足以颠覆认知。用试金石摩擦,留下的条痕呈赤黄色,对照《天工开物》的金纯度表,恰好是58%,“爹,您真把汞铅变成金了!”
安东尼奥带着欧洲的光谱仪赶来时,赵莽正在重复实验。当汞铅蒸汽再次在玉玺光带中凝结,光谱仪的屏幕上出现了清晰的金元素特征峰,虽然峰值微弱,却比背景噪音高出三十倍。“是原子核的转化!”老学者的眼镜滑到鼻尖,“磁场能量打破了铅和汞的原子结构,重新组合成了金!”
他在笔记本上画出示意图:铅有82个质子,汞有80个质子,在强磁场作用下,部分原子核失去质子,重新排列成79个质子的金——就像把两串不同的珠子拆开,再串成新的串。“只是转化率太低,”他指着数据,“十斤合金才能生成半钱金,还不够耗的炭钱。”
库斯科用结绳记录实验过程,绳结的节奏与玉玺光带的频率完全同步。“祖父说的‘大地的金属会歌唱’,就是这种转化!”他指着金珠,“不是凭空变出金,是让金属的‘歌声’换了调子。”
赵莽突然想起《炼丹术》里的话:“金非自生,乃他物所化,如蛹化蝶,需借东风。”这东风,原来就是玉玺的磁场能量。他让银匠打造更精密的磁场引导装置,用磁粉催化过的银片包裹坩埚,转化率果然提高了一成,金的纯度也升到了62%。
验房里的汞味与炭火味混在一起,竟生出种奇异的肃穆。赵莽望着铜盘上的金珠,忽然觉得“点石成金”的传说从未消失,只是从虚无的魔法,变成了可测量的科学——古代炼丹师或许早就观察到这种微量转化,却无法解释原理,只能归为“天工之力”。
三、转化的边界
卡洛斯的炼金术士闻讯而来时,赵莽正在测试不同金属的转化率。铅汞合金能生成金,铜锡合金只能生成银,铁镍合金则毫无反应——就像不是所有种子都能发芽,转化需要特定的“元素土壤”。
“这不是发财的门道。”赵莽挡住想偷学配方的术士,用光谱仪展示数据,“十斤合金得耗五斤煤,还得用玉玺的磁场,算下来比直接买金还贵。”他指着金珠上的纹路,“关键不在生成多少金,在证明原子能被磁场影响——这才是真正的发现。”
老学者在一旁补充:“就像你们的《九章算术》,不是为了算清账目,是为了找到计算的规律。转化的意义,在于理解元素之间的联系,而不是盲目追求黄金。”他带来的欧洲实验记录显示,强行提升功率只会让金属变成毫无用处的废渣,像被揉乱的纸团。
赵莽把转化原理刻在石碑上,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原子核如串珠,磁场如巧手,能拆能串,却需能量,且不可强求。”他让石匠在旁边刻了道公式:转化效率=磁场强度x元素适配度÷能耗,清晰地标明了技术的边界。
泉州港的银匠们很快从实验中得到启发。他们用类似的磁场原理处理银矿,虽然不能生成黄金,却能让银的纯度提升至99.99%,还能分离出以往无法提取的微量铂金。“原来转化不只是变金,”老银匠捧着新炼的银锭,“是让每种金属都回到它该有的样子。”
四、规律的启示
崇祯二十年的春分,赵莽在海神庙举办了场特殊的展示。他当着各国使者的面,用公开的步骤演示汞铅转化:3:7的比例,360c的温度,玉玺光带的照射,最后得到的金珠虽然微小,却足以让所有人看清转化的过程。
“这不是秘密,是规律。”他对使者们说,“就像水能结冰,冰能化水,元素也能在特定条件下转化,只是人类才刚开始理解。”他把金珠分给众人,颗颗细小如砂,却重如千钧——里面藏着人类对自然规律的新认知。
卡洛斯的使者带回了转化原理,欧洲的科学家们不再沉迷于寻找“哲人石”,转而研究磁场与原子的关系。他们在信里称赵莽的发现是“炼金术的重生”,只是这次,重生在科学的土壤里。
库斯科用结绳记录下完整的转化过程,绳结的节奏与原子振动的频率完全一致。“这是大地写给人类的信,”他说,“以前我们看不懂,现在终于知道,信里写的不是如何索取,是如何理解。”
赵莽在验房里保留着那两卷书,《汞齐炼银图谱》与《炼丹术》被装订在一起,中间夹着张光谱图——金元素的特征峰像座小小的山峰,立在铅和汞的峰峦之间,像在诉说元素世界的隐秘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