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继承,也是《崇祯历书》与玛雅历法的共同见证。
海面上的晨雾渐渐散去,金星的光芒隐没在朝阳里。赵莽知道,这条由行星指引的新航线,不仅是对抗台风的胜利,更是两种文明导航术的融合——就像金星的光芒,既能被六分仪捕捉,也能被黑曜石镜片感知,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真理:宇宙的规律,是所有文明共同的罗盘。
甲板上的船员们开始学习玛雅历法的基本符号,而阿吉拉尔带来的祭司,则在认真研读《崇祯历书》的计算公式。两种看似迥异的知识体系,在海风的吹拂下,像洋流与行星的轨迹,渐渐汇成同一条智慧的航线。
双轨航标
崇祯十一年六月廿一,太平洋的晨雾里浮着诡异的寂静。赵莽盯着银币罗盘的频率计,指针稳定在450赫兹——这是台风后新航线的基准频率,与六分仪测得的金星高度角47.3度形成完美共振。而东南方向三海里处,西班牙走私船的桅杆像醉汉般摇晃,他们手中的《航海历》在潮湿的空气中卷了边,上面的洋流数据还停留在台风前的旧坐标。
“他们的航线偏了整整五度。”老陈用福建水师的测距法估算,望远镜里的走私船正朝着西北方向的暗礁区驶去,那里的浪花泛着白沫,像群潜伏的白色巨兽。《航海历》里用红墨水标出的“安全航道”,此刻已被台风后的新洋流彻底冲垮,变成了死亡陷阱。
赵莽调整六分仪的游标,将金星轨迹与银币频率输入双轨校验公式。屏幕上的两条曲线——一条代表行星运动,一条代表洋流频率——始终保持平行,这是“安全航线”的铁证。而走私船的航线曲线早已扭曲成螺旋形,就像他们手中那本被洋流修正值抛弃的旧历书。
“按《崇祯历书》,每偏离金星轨迹1度,银币频率需上调50赫兹校准。”他转动罗盘的铜轴,低汞银币反射的紫外线信号在雾中划出淡蓝色的轨迹,与巡逻船的回应信号形成稳定的三角。这个“双保险”机制,是赵莽在台风中总结的保命法则:行星轨迹定大方向,银币频率校小偏差。
走私船的信号突然变得狂乱。他们显然发现了不对劲,却只能对着《航海历》的旧数据发呆。赵莽通过分光仪看到,对方的导航银币频率忽高忽低,最高飙到700赫兹,最低跌至300赫兹——这是典型的“无修正恐慌”,船员们在尝试用频率跳变找回航线,却不知道没有金星轨迹做基准,任何频率调整都是徒劳。
“他们在往‘魔鬼咽喉’去。”老陈指着海图上的三角形暗礁区,那里的洋流速度是周围的三倍,《航海历》标注的“缓流区”早已变成致命的漩涡。更致命的是,暗礁的岩石含高浓度汞矿,会干扰普通罗盘的指针,却对同盟的银币罗盘毫无影响——这是玛雅向导阿吉拉尔特意提醒的“天然防御带”。
赵莽让船员同时释放低汞与高汞银币,在海面上形成“低-高-低”的频率带。这个信号在可见光下是“直线前进”,但用双轨校验解读,其实是“沿金星轨迹微调两度,避开浅层暗礁”。巡逻船的回应信号很快传来,三枚银币组成箭头,直指安全航道的中线。
走私船的了望手突然疯狂挥舞信号旗,他们终于在《航海历》的空白处发现了手写的批注——那是某个懂行的水手临时添加的洋流修正值,却被雨水晕染得模糊不清。他们试图按这个残缺的数据调整航向,结果航线偏差得更厉害,船身开始剧烈颠簸,显然已经进入暗礁区的边缘。
“看他们的船帆!”老陈低呼。走私船升起的纯银帆在高汞暗礁的影响下,表面凝结出银色的汞霜,彻底失去了反射导航信号的功能。有艘船甚至冒险用火炮轰击海面,想炸开暗礁,结果炮弹反弹回来,击穿了自己的船舷。
赵莽的双轨导航此刻显出威力。当金星高度角降至45度时,银币频率自动下调至400赫兹,指引“银帆号”贴着暗礁区的安全边缘航行。六分仪的刻度与罗盘的频率计形成闭环校验,任何微小的偏差都会触发警报——这种精度,是只靠《航海历》的走私船永远达不到的。
正午时分,雾散云开。赵莽看见最前面的走私船猛地一震,船底撞上了暗礁,桅杆像断骨般折落。船员们跳海逃生时,被暗礁区的高汞海水灼伤,浮出水面的人皮肤都泛着诡异的银色。另外两艘船慌忙转向,却因为没有频率校准,一头扎进了更深的礁石群,船体破裂的巨响在海面上回荡。
“他们到死都不明白,”赵莽收起六分仪,银币罗盘的指针正对着金星落下的方向,“航海不是照本宣科,是让星星和海浪一起说话。”他想起阿吉拉尔的祖父说过的话:“玛雅人的船,既要看星星,也要听浪花里的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