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低头翻了页故事书,语气尽可能地保持平静温和,“孟安,你和裴星文,关系好......”
她想从孩子关系好坏问起。
一步步来的。
却没想到,才刚一开口,刚刚还躺床上眨着眼、时不时同她欢笑互动故事的孩子,突然从床上坐起,一把砸落她手上的故事书,在她慌乱抬头时,瞪大眼死死盯着她。
满脸怒容尖嚎着。
“妈妈,为什么连你也要问我,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我说了,我没有推他!没有!”
“我没有!”
苏云眠没想到孟安会这么应激,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不顾小孩挣扎怒吼,扯着他因过于激愤挥舞的手臂,用力将人按进怀里,轻轻拍着他后背,一声声安抚。
“我知道我知道,妈妈当然相信你,妈妈一直相信你,只是事情现在已经发生了,还有一个孩子受了伤害,妈妈不相信是安安做的,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这样才能处理解决好一切事情......安安可以陪妈妈想想办法、帮帮妈妈吗?”
怀里孩子捶打挣扎的力度渐渐小了,随后响起孟安沉闷委屈的声音,“我真的没有推他。”
“嗯,妈妈知道。”
苏云眠轻声回答。
......
卧室里,小夜灯昏黄,苏云眠抱着渐渐不再愤怒挣扎,却也不再出声的孟安,耐心等着,也没再开口。
如此过了很久,
苏云眠突然感到身上睡衣被抓紧,长久无声的孟安突然开口,声线微颤,却如惊雷一般响在她耳边,“他掉下去了,我想抓住他的,我没抓住他。”
孟安声音越发颤抖,隐隐能听到微哽的语调,“妈妈,我是想要抓住他的......他为什么不抓住我的手,他往那边走,我不知道,我说要回家......他突然就掉下去了......我抓不住他......”
说到后面已是语无伦次。
孩童混乱的语句,听在苏云眠耳中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大脑嗡的一声,浑身汗毛竖立。
什么意思?
来不及深想,眼见怀里的孩子隐隐有崩溃的趋势,她立刻双手捧着孟安脸颊,同孩子无意识落泪的眼眸对上,连声安抚,努力引导孩子去想别的事,不再去回忆。
好一会,孟安才平静下来。
看着累倒趴在她腿上、睡容依旧不安稳的孩子,苏云眠扯过被子给他轻轻盖上,才背靠床头,手背盖眼,无声长叹。
这都是什么事。
大概是事出突然又刺激太大的缘故,孟安说的内容很零碎且混乱,苏云眠大概拼凑理解了下,却实在有点不敢相信......当真如此吗?
是自己跳下去的?
还是脚滑失足?
这根本没法确定,而且她也不敢再问孟安了,怕他反复受到刺激......不管裴星文属于哪种情况,对于孟安一个孩子来说都是过大的刺激。
便是一个成年人,亲眼旁观都不一定受得住......苏云眠盖在眼上的手慢慢收紧。
可就算这是真相,说出去也没人信的。
谁会相信?
没有证据的事。
她从医院离开时,就同郎年确认过,楼上根本没监控,只有楼梯上的监控拍到,两个小孩是追着跑上楼的,像是在玩闹。
之后就是裴星文坠楼的结果。
唯一知道实际情况的,只有当时在楼上的孟安和裴星文,现在一个受到刺激记得混乱,且说了别人也不一定信,干说解释不清的,唯二知情的又昏迷不醒。
而且,这还不是最麻烦的。
万一裴星文不是失足,真的是第一种情况,那才是麻烦大了,就算醒了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苏云眠想不通。
在她手里,照顾的好好、养的好好的孩子,仅仅过去一年,怎么就养到了这地步?
随之升腾的就是愤怒。
裴雪这能是在养孩子吗?还有孟梁景,这两个人都把孩子当成什么了!可利用且具备一定价值的工具?
到底是多黑多残忍的心。
才能做出这种事?
她一直以为孟梁景多少还有点下限,毕竟他对他的母亲方凝心那么好、那么在乎,且对家族具备很大的责任心......或许只是对她这么一个外姓人残忍无情。
但孟安是他的孩子,血脉相连,应该不止于此......可直到今天、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
这个人到底还能多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