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国吹开茶沫,氤氲水汽后他的眼神锐利如刀:“调令用的是二十年前的旧版文号。”
唐斌手中的茶杯突然倾斜,滚烫的茶汤泼在红木茶几上,像极了勐康县地图上那条蜿蜒的国境线。
“中办警卫局?”唐啸君声音发紧。
周振国摇头,从公文包抽出一张照片推过桌面。
照片里泛黄的会议纪要上,某个签名被红笔圈出,墨迹晕染得像血迹。
“今早九点,办公厅王主任亲自给我打的电话。”
“老周啊,唐家这棵大树,该修剪修剪枝桠了。”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唐兴成瞬间惨白的脸。
修剪枝桠,这是要唐家断臂求生的信号!
当然了,他们所谓的断臂求生,也就仅限于他们几个人了!
“修儿不能退!”唐斌突然拍案而起。
“红岸资本那条线...”
“老三!”唐啸君厉声喝止,转头时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周部长,上头的具体指示是?”
周振国从内袋取出牛皮纸信封,火漆印上的国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今晨zz局扩大会议决议,唐修同志调任国企任职,即日生效。”
唐啸君接过调令的手微微颤抖,船舶工业集团纪检组组长,看似平调实则流放。
“这是最后体面。”
周振国声音突然放轻:“今早的会上...有人拿出了1989年唐老在勐康县的照片。”
茶室瞬间死寂。
唐斌瞪大眼睛,唐兴成手里的紫砂壶盖滚出老远。
几十年前那场边境冲突,唐老爷子带着侦察连越境追击毒贩的旧账,竟在这时候被翻了出来。
“修儿知道吗?”唐啸君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周振国摇头,腕表表盘反射的冷光划过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穿学士服的唐修站在唐老身旁,老人胸前的勋章熠熠生辉。
“明早八点前,他必须离开南省。”周振国起身扣好中山装纽扣。
“这是...我能争取的最后时限。”
唐啸君突然抓住周振国的手腕,老人青筋暴起的手背贴住对方冰凉的表盘:“振国,唐家...”
“唐老!”
周振国突然提高声调:“组织上会妥善安排唐修同志的工作生活。”
走出院子,他也长叹了一口气。
“唐老,唐修是我女婿,我也不希望这样,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最近的大方向,你们应该也都清楚了。”
“我也...无能为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