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停了!鬼子上来了!准备战斗!!”
负责观察的哨兵,从一个被炸塌了一半、勉强能看到外面的观察口里,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吼道!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嘶喊而变得尖锐扭曲!
“都给老子滚出来!进入阵地!”
“快!快!快!想被鬼子堵在洞里打吗?!”
各级军官们用嘶哑到几乎失声的嗓子咆哮着,用脚踢打着那些因为剧烈爆炸而暂时失聪、或者仍然有些发懵、动作迟缓的士兵!
残存的守军士兵们,如同刚从地狱的鬼门关里爬出来一般。·墈`书\屋. !无.错`内?容,
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冲出那些相对安全的防炮洞和掩体,重新扑向那些被炸得残破不堪、面目全非的阵地!
眼前的景象,让每一个冲出来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心胆俱裂!
原本坚固连绵的堑壕被炸得七零八落、不成体系,许多交通壕被彻底填平,不少地堡己经完全坍塌,变成了一堆冒着烟的瓦砾。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焦糊味和硝烟味。
不少朝夕相处的战友被埋在了废墟之下,只露出扭曲的肢体或凝固的血迹,生死不明。
幸存者们甚至来不及悲伤,因为死亡的威胁己经近在眼前!
但没有时间悲伤!
没有时间恐惧!
没有时间去挖掘战友!
因为,就在那灰蒙蒙的、硝烟尚未散尽的地平线上,鬼子的坦克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后面跟着黑压压、望不到边际的步兵,己经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般汹涌澎湃地压了过来!
那隆隆的履带声和震天的喊杀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机枪!机枪手!快给老子找到还能用的机枪!就位!!”
“迫击炮!还能动的炮组!给老子把炮弹打出去!轰他娘的!”
“手榴弹!把箱子都给老子搬上来!准备好!!”
“所有还能动的!拿起枪!准备战斗!!”
幸存的军官和老兵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组织着防御。\x·q?i+s,h¢e*n¢.?c_o′m¢
士兵们迅速依托着那些残存的、布满弹坑的工事,开始了近乎疯狂的、绝望的还击!
“哒哒哒哒哒!!”
几挺侥幸在炮击中幸存下来的重机枪,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濒死野兽,再次发出嘶哑而愤怒的咆哮,滚烫的弹壳不断跳出,子弹如同不要钱般泼水般扫向潮水般冲锋的鬼子!
“咚!咚!咚!”
部署在后方相对安全位置的几门迫击炮,也开始发出愤怒的吼声,炮手们凭借经验和首觉,将一枚枚炮弹准确地砸进鬼子密集的冲锋队形中,每一次爆炸都掀起一片血肉横飞!
战斗,在鬼子踏入有效射程的第一秒,就瞬间进入了最残酷、最血腥、最没有道理可讲的白刃阶段!
鬼子坦克依仗着厚重的装甲,碾压着废墟和尸体前进,车顶的机枪和炮塔里的火炮不断喷吐着火舌,疯狂地摧毁着任何暴露出来的守军火力点。
紧随其后的步兵则试图利用坦克的掩护,像蚂蚁一样爬上残破的阵地。
守军则用滚烫的血肉之躯,进行着近乎悲壮的、令人难以置信的顽强抵抗!
一名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滇军士兵,看着一辆九七式中型坦克喷吐着机枪火舌,碾过战友的尸体,距离自己藏身的弹坑越来越近,他赤红着双眼,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猛地从弹坑里一跃而出!
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绑腿将五六颗长柄手榴弹捆扎在一起的、沉甸甸的集束炸药!
他如同草原上捕食的猎豹般,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迎着坦克射来的子弹,奇迹般地冲到了坦克的侧面!
在距离坦克只有几米远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将那个巨大的炸药包准确地塞进了坦克轰鸣旋转的履带与负重轮之间的缝隙!
“去死吧,小王八!”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剧烈的爆炸火焰和冲击波将他自己瞬间撕成了碎片,鲜血和碎肉溅满了坦克侧面!
但那辆不可一世的九七式坦克,也被这同归于尽的攻击炸断了履带,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无力地瘫痪在原地,变成了一个冒着黑烟的固定靶子!
“好样的兄弟!”
“狗日的小鬼子!还我兄弟命来!!”
周围弹坑里的士兵们发出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