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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神器收入怀中时,一缕黑雾顺着袖口钻入血脉,在心口蛊纹处凝成朱砂痣。
冰缝中飘出黑袍使者的半截断指,指尖还勾着何氏宗祠特有的祈福结。
冯御尘碾碎那截手指时,青铜鼎上的佉卢文突然渗出黑血,那些字迹扭曲着聚向北方——正是江湖传闻中藏着上古秘籍的幽冥谷方向。
冰河倒灌的轰鸣声中,青铜鼎载着四人冲出地宫。
冯御尘染血的广袖卷住何芷烟腰间,凌空踏碎坠落的冰棱,玄色衣袂掠过唐逸撑开的铁伞时,苏瑶抛出的药囊正撞上穹顶坠落的星图灰烬。
"西北三十丈!"何芷烟指尖琴弦铮鸣,缠住冰壁上凸起的青铜兽首。
冯御尘闷哼着将玉佩残片嵌入冰缝,裂纹瞬间蔓延成蛛网,地宫入口在震耳欲聋的坍塌声中彻底封死。
唐逸抹去判官笔尖凝结的血珠,望着雪原尽头升起的朝阳长舒口气:"这劳什子星轨阵,比师尊的九宫八卦图还邪门。"苏瑶蹲在冰窟边缘,药杵戳了戳仍在蠕动的黑雾残片:"何姐姐快看!
这些毒雾在阳光里化作了金粉!"
何芷烟抚摸着怀中温热的青铜匣,饕餮纹路正顺着她腕间双头蛇游走的轨迹微微发烫。
冯御尘忽然握住她欲掀开匣盖的手,沾染星图灰烬的拇指按在她新生的朱砂痣上:"当心血契反噬。"
远处传来雪崩的闷响,唐逸抖开羊皮地图的手指顿了顿:"这些金粉...像是波斯商队押运的迦楼罗香。"他话音未落,苏瑶突然指着雪坡下方惊叫:"你们快看!"
残破的玄铁令牌半埋在雪中,边缘熔化的痕迹还冒着青烟。
何芷烟用琴弦挑起令牌时,双头蛇图腾突然暴起咬碎令牌中央的鹰隼纹章。
冯御尘捡起半截烧焦的祈福结,玉色瞳孔微微收缩:"这是用南诏火蚕丝编的同心结。"
地宫方向突然传来尖锐的鹰唳,十八道黑袍残影在雪雾中炸成血花。
何芷烟腕间双头蛇兴奋地吞吐蛇信,青铜匣在她怀中发出类似梵唱的嗡鸣。
当最后一片黑雾消散在朝阳里,雪原上突然浮现出用金粉绘制的九瓣莲图腾。
"他们老巢的防御阵眼。"冯御尘碾碎掌心的金粉,望着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冷笑,"倒是比三年前精进不少。"他转身时玄色大氅扫过何芷烟肩头,藏在袖中的蛊虫悄悄爬进她发间的白玉簪。
三日后,敦煌城最大的酒肆飘出胡姬舞的铃铛声。
苏瑶咬着糖渍杏脯凑近烛台,琥珀色眸子里映着羊皮卷上移动的星象:"何姐姐你看!
这些金粉绘制的九瓣莲,和我们在青铜鼎看到的佉卢文走向完全吻合。"
唐逸擦拭判官笔的动作突然顿住,笔尖朱砂落在酒盏中,竟幻化出缩小版的地宫星图。
冯御尘把玩着西域商人进贡的夜光杯,忽然将葡萄酿泼向窗外:"听了这许久,阁下不如进来共饮?"
雕花木窗吱呀作响,说书人打扮的老者鬼魅般闪现在梁柱阴影里。
何芷烟琴弦已缠住他腕间命门,却在触及那串熟悉的鹰骨念珠时瞳孔骤缩——这正是父亲生前从不离身的贴身之物!
"姑娘可听过幽冥谷的月蚀潭?"老者沙哑的嗓音带着奇异的韵律,他枯槁的手指划过羊皮地图,在敦煌城北三百里处按下血指印,"双蛇噬月那夜,潭底会浮现龟兹古国的星陨棋盘。"
冯御尘的玉佩突然发出蜂鸣,与何芷烟怀中的青铜匣产生共鸣。
烛火剧烈摇晃间,老者化作青烟消散在葡萄酿的醇香里,只剩桌案上冒着热气的奶茶碗底,沉着片绘有双头蛇图腾的玉雕残片。
何芷烟指尖抚过残片边缘的波斯密文,忽然想起地宫坍塌时,那些顺着黑血游走的佉卢文字最终都指向北方。
冯御尘的蛊虫从她发间叼回半片鹰羽,落在羊皮地图上时,羽尖正指着月蚀潭的位置。
窗外忽然飘进带着冰碴的北风,混着驼铃声的波斯小调忽远忽近。
苏瑶裹紧狐裘往炭盆里添了块松香木,火星迸溅处,青铜匣表面的饕餮纹路竟在墙壁投下移动的星轨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