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北艮位袭来。
冯御尘的绸伞唰地展开,伞骨迸射的银针将毒蝎钉死在改道途中。
黑袍人见状转动转经筒,图书馆穹顶竟开始飘落带刺的曼陀罗花。
何芷烟挥剑斩落花雨,剑气扫到《火教遗典》封面的瞬间,整座石台突然下沉。
\"抓住星盘!\"冯御尘甩出缠金丝勾住她腰封。
两人吊在急速下坠的密室入口,头顶传来黑袍人癫狂的笑声。
何芷烟借着夜明珠的微光,看见下方石壁上用朱砂写着:双子血启,贪狼现世。
缠金丝突然被利刃割断的刹那,冯御尘揽着她坠入黑暗。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他们跌进铺满孔雀绒的密道,头顶石板轰然闭合。
何芷烟摸到墙缝渗出的黏液,凑近夜明珠细看——是混合着金粉的西域葡萄酒。
\"看来有人在这里宴客。\"冯御尘擦亮火折子,火光映出墙上斑驳的壁画。
画中戴星月冠的祭司正在观测天象,手中罗盘指向某个沙漠绿洲,而绿洲中央矗立着占星屋形状的建筑。
何芷烟用剑尖刮开壁画表层的赭石,露出底下鎏金的楔形文字:\"当心宿二的光芒第三次照亮驼铃泉,先知的眼睛会在占卜屋睁开。\"她腕间金纹突然刺痛,前世记忆如潮水翻涌——那绿洲的形状,分明是她被至亲背叛时见过的最后幻象。
密道尽头传来水声,冯御尘突然按住她肩膀。
十九级台阶下,浮动着青铜色的暗河,水面上漂满刻着咒文的莲花灯。
何芷烟拾起灯盏残片,发现灯芯残留着熟悉的曼陀罗花粉——与杀手组织惯用的迷魂散成分一致。
\"走水路。\"她将《星陨录》残卷塞进鲛绡袋,\"这些莲花灯的流向,正好是壁画画着的绿洲方位。\"
冯御尘解下外袍铺在船型石槽里,突然轻笑:\"何姑娘不问问,我为何熟知机关生门?\"他指尖拂过石槽边缘的星月纹,暗河突然掀起波浪,将他们的船推向黑暗深处。
湍流中浮现发光的水母群,每只伞盖上都烙印着噬魂令。
何芷烟挥剑斩碎逼近的生物,飞溅的黏液却在船头凝成箭头形状,直指前方逐渐显现的亮光。
当船冲出隧道的瞬间,浩瀚星空下浮现的绿洲轮廓,让她呼吸骤停——
九座青铜占星塔环绕着琥珀色的湖泊,塔尖悬挂的琉璃灯笼映出漫天星斗。
但本该璀璨的湖面,此刻却漂浮着上百具面覆黄金甲的尸体,每具尸体的心口都插着孔雀翎羽箭。
冯御尘的夜明珠滚落船板,照亮他骤然阴沉的脸色:\"这些是西域三十六国进贡给哈里发的......\"
凄厉的鹰唳划破夜空,湖心占卜屋的菱花窗突然透出血色烛光。
何芷烟按住狂跳的腕间金纹,某种跨越两世的因果律如同蛛网缠上心脏。
她没注意到冯御尘正在凝视那些尸体手腕——每个黄金甲内腕都烙着与她一模一样的星宿金纹。
暗流突然变得湍急,小船不受控地撞向湖岸。
在船体碎裂的刹那,冯御尘抱着她跃上栈桥。
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发出哀鸣,何芷烟剑尖挑起湖面浮尸的护心镜,镜面反射的月光恰好拼出个残缺的卦象。
\"坎上离下。\"她抹去镜面血渍,\"水火未济,大凶之兆。\"
占卜屋的门廊无风自开,檐角铜铃却寂静无声。
冯御尘扣住她执剑的手腕,掌心温度烫得反常:\"何姑娘可听说过,噬魂令主最擅长的不是杀人......\"
沙漠热浪突然化作刺骨寒风,两人同时转头——绿洲边缘的胡杨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树皮剥落处渗出漆黑的黏液,逐渐凝聚成人形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