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来,见是凤姐儿,面上客气几分,但也并没有什么惧意,她既能做宝玉的奶嬷嬷,在贾母跟前,自然也是有分量的,便仍旧只是袭人等人骂道:
“都是这些狐媚子带坏了宝玉!成日里哄着宝玉不往正道上去,连规矩都忘了!赶明儿我去太太跟前说一声,拉了你们出去配小子!看你们还成天跟个妖精似的摆腰拧胯!”
又对着宝玉呼天抢地的抹泪道:
“我奶你这么大,现如今你吃不着奶了,就把我丢在一边,倒护着她们,可见我也没个指望了!”
末了又拽着凤姐,歪七扭八的说了好一通委屈。
凤姐儿听了一阵,也不过只是些吃茶零嘴上的事。
袭人见来了凤姐儿,愈发觉得丢大了脸面,又愧又气又委屈,伏在桌上痛哭不己,宝玉气红着脸,也说不出话来。
凤姐儿见只是为了这点子事情,就闹的没完没了,心里愈发火大,暗啐这老东西果真是背晦了,末了倒又想起迎春先前的那个己经被逐出府去的奶嬷嬷来。
要说起来,放在府里,宝玉的地位比迎春要高出太多了,然而被这么个老东西当着面的搅和,宝玉那高出来的地位,似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还顶不了东府里头那坏胚说一句话...’
凤姐儿强压着心头的烦躁,面前扯着脸皮笑道:
“您老人家别生气,老祖宗跟太太她们才歇下的,您要教她们规矩,如何自己反倒要坏了规矩?在这么嚷嚷,岂不是有意叫老祖宗生气?
怪消消火,先去我那坐坐,刚巧温了好酒,您也赏脸尝尝,她们若真不好,回头我来打她们就是,也不必叫您老费心。”
说着就半拉半拽的将李嬷嬷拖走,半晌打发了人,才又转回来,宝玉见她来,仍气道:
“也不知道又是谁的账,叫她只捡软的排揎,巴巴的闹这一通,赶明儿还是想个法儿,求一求老祖宗,打发她出去还好。”
袭人知这不过是句空话,再难成真的,抹泪冷笑道:
“你还是别替咱们出这个头,虽是你的好意,临了还不是落到我们头上来,倒不如由她去骂,总归我们也不说什么金贵的,不过忍气吞声些罢了。”
宝玉便讪讪的住了口,又问起凤姐儿的来意,凤姐儿便将瓜果的事说了,宝玉按着袭人的喜欢要了两样,便又问道:
“早几日听说薛大哥出了事情,只是不得空,眼下如何了?”
凤姐儿皱眉暗劝道:
“倒没见如何,你只管读你的书罢了,问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