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缜身形微震,袖中指尖攥入掌心。?五-4¨看_书\ ^已.发′布\罪¢辛?蟑?节^
“还请殿下恕罪。”
他垂下眸,浓密的睫毛掩去眼底翻涌的暗潮,“明日早朝之后,臣定当将税改细则呈于殿下,定不会耽误殿下大事。”
“不急不急,你且去吧。”
“微臣告退。”
望着那道匆匆离去的背影,二皇子不禁摇头低笑:“原以为老四是块冷石头,倒没想到为个女人慌成这样。”
他重新入座,自顾自继续看起折子。
才翻过两本,门外就传来禀告。
原来是之前派去江南打探那位沈姑娘身世的暗卫回来了。
鎏金香炉中,上好的龙涎香袅袅升起,盈满一室沉香。
“回殿下,沈姑娘身世已查清。”
灰衣暗卫单膝跪地,腰间佩刀轻响。
他呈上泛黄的卷宗,“据苏州沈家村的族老说,沈姑娘并非沈明远夫妇所亲生,乃是沈氏夫妇从一个人牙子手中买下来的……”
暗卫压低声音,将调查到的内容细细道来。
原来那人牙子是来往于京城与江南两地,专做采买女子的勾当。而沈姑娘便是人牙子从京城回江南时,路过京郊从路边捡来的。
“属下寻到那牙婆,牙婆说捡到时沈姑娘不过五六岁,浑身是伤,衣衫虽华贵但已被刮得破烂不堪。,删.8·看`书′惘! ?已~发?布-最`歆`彰?洁′她开始还当是这一带有劫匪,抢劫不说,还杀人灭口。等下车一看,发现还有气息。洗净血水脏污,又觉眉眼秀丽,来日定是个美人。”
“她便将人捡了回去,一路照料着。本打算将人带去扬州,卖给风月楼当做瘦马养着。可沈姑娘醒来后,也不知是落难前是遇到了什么刺激,醒来后整个人浑浑噩噩,记不起往事,只是一味瑟缩害怕,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将她吓病。”
牙婆的原话是:“这些年我经手那么多姑娘,落魄的官家小姐也不是没有,就连二品大员家的千金也调教过,就没见过一个她这样娇弱多病的,怕不是比公主还要娇贵!”
不过这话,暗卫自然也不好在二皇子面前说。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总之到了苏州地界,沈姑娘就高烧不退,病得奄奄一息。牙婆见她这样,怕砸在手上,连带着一路的医药费和吃食费都亏了,便决定在苏州就把她卖了。”
“恰好沈明远夫妇路过,见到奄奄一息的小姑娘,许是心生怜悯,又许是想到他们前一年早夭的那个女儿,就花了二十两将她买了回去。牙婆急着脱手,自是求之不得,便做成了一桩买卖。”
“在这之后,沈明远夫妇便将这买回来的小姑娘当做自己的亲女儿,名字也是他们先前女儿的名字,青梨。”
那沈家族老说起这事时,还颇为唏嘘:“先前明远一家四口回村祭祖时,我还见过这个小姑娘。她记不清从前的事了,所以真将明远夫妇当做亲爹亲娘。说来也是缘分,她与明远家那个早夭的女儿年岁相仿,就连模样瞧着也有两三分像,都是小小的脸儿,一对黑黝黝的杏眼。”
“不过明远家那个没她长得秀气,这个打眼瞧着就是个美人坯子,长大后上门求亲的人怕是连门槛都要踏破。`三~8\看_书.惘* ?追¨醉?歆~章-结*可惜……唉,可惜明远俩口子命不好……”
族老连连摇头,有意问问暗卫为何打听这些,可是沈家两个孩子有消息了?
暗卫并未多说,留下一锭银子作为封口费就走了。
“殿下,以上便是那位沈姑娘的身世背景……”
暗卫说着,小心翼翼觑着自家主子的神色。
昏暗的书房里,二皇子的神色逐渐凝重,修长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案,烛火在他眼底映出诡谲的光。
“那牙婆可说了,她是哪年哪一日于何处捡到了沈青梨?”
暗卫深吸一口气,颔首道:“说了。”
“是永宁八年,六月初八,在京郊围场不远处的河边。”
话音刚落,二皇子握着密报的手指骤然收紧,素白的绢纸发出细碎的撕裂声。
“永宁八年,六月初八……”
“初八……”
二皇子喃喃自语,喉结艰难地滚动。
哪怕十年过去了,他也不会忘记永宁八年的那个六月。
昭阳落崖那日,便是六月初七。
而牙婆捡到沈青梨,是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