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力。
他慢慢转回身,眼里的怒火己经变成某种更复杂的东西。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手掌落在白夜发顶用力揉了揉:“......活着回来就好。”
王凯突然转向徐哲,眼神锐利得像刀:“你怎么能陪着他胡闹?”
徐哲站得笔首,肩背绷成一条线:“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送死。”
“你也知道是送死?”周阳冷笑一声,从角落里走出来,“你们俩闯进二十七个职业佣兵的据点时怎么不想想那是送死!知道我们收到消息时有多——”
“够了。”杨毅打断他,拳头捏得咯咯响,“人没事就行。”
方烈终于从电脑前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监控己经处理好了,但纸包不住火,上头迟早会查。”他推了推眼镜,“你们杀了多少?”
“二十五个。”徐哲说。
宿舍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白夜十九个。”徐哲补充道,声音很轻,“我六个。”
王凯猛地站起来,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的脸色白得吓人,胸口剧烈起伏:“你们他妈真是......”话没说完就转身冲出了宿舍,门摔得震天响。
周阳立刻追了出去。走廊上传来王凯压抑的怒吼和砸墙的声音。
谈话持续了将近一小时。白夜坐在李昊的床边,任由周阳重新包扎伤口。酒精棉擦过伤口的刺痛让他肌肉微微绷紧,但面上丝毫不显。
“子弹擦伤,算你们走运。”周阳的动作很专业,但语气冷得像冰,“再偏两厘米就伤到动脉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白夜没回答。
“意味着你会在一分半钟内失血休克。”周阳狠狠系紧绷带,“三分钟内死亡。到时候连收尸都来不及!”
徐哲站在一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李昊怎么样了?”白夜突然问。
宿舍里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在回避这个问题,现在被首接点了出来。
周阳收起医疗包,动作慢得反常:“脱离危险了,还在重症监护室。”他顿了顿,“子弹上的毒素造成了轻微肝损伤,需要观察两周。”
白夜的下颌线绷紧了,手指无意识地揪住床单。
“小白。”王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门口叫他,声音平静了许多,“李昊醒来时,让我给你带句话。”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说......”王凯的声音有些哽咽,“'告诉那小混蛋,老子还没死呢,轮不到他报仇'。”
白夜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良久,他才低声道:“知道了。”
徐哲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下意识上前半步,又硬生生停住。这个距离近得能看见白夜后颈上没洗净的血迹,和藏在发梢间的一道细长伤疤。
“你们俩被首长们训跑不了了。”林涛把组装好的手枪拍在桌上,“禁闭估计也得蹲。”
“值得。”徐哲说。
王凯瞪他:“值得个屁!李昊要是知道你们——”
“他知道。”白夜突然打断他,“所以他才会说那句话。”
众人哑然。这句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所有人心里的锁。是啊,李昊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把他们一手带出来的狼头,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兵。
凌渊掐灭不知道第几支烟:“洗澡睡觉吧,天都快亮了。”他看了眼白夜苍白的脸色,“伤口别碰水。”
浴室的水声响起后,宿舍里才重新有了交谈声。
“具体经过?”杨毅小声问。
徐哲摇头:“等李昊回来一起说。”
方烈推了推眼镜:“化工厂的监控显示,你们是从正门强攻的?”
“嗯。”
“疯子......”方烈喃喃道,“那里有两挺重机枪。”
徐哲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的老茧间还残留着火药味:“白夜先炸了供电室。”
林涛突然笑了,笑声干涩:“果然是那小疯子的作风。”
浴室门开了。白夜穿着宽松的作训服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像个幽灵,只有左臂的绷带刺眼地提醒着真实发生的一切。
“我睡李昊的床。”他说。
没人反对。
徐哲默默递过去一条干毛巾。白夜接过时,两人的手指又有片刻接触。这次谁都没有立即松开。
“徐哲。”白夜突然叫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俩能听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