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白锋指了指他腹部的伤口,“我能让你变得更强,强到再也不会被人按在泥水里捅刀子。”
凌渊沉默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是伤疤的双手,突然问:“有饭吃吗?”
白锋大笑:“管饱。”
军营的生活比贫民窟艰难一百倍,但也公平一百倍。
凌渊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床、自己的衣服、自己的名字。
“凌渊,”白锋在花名册上写下这两个字,“意为'从深渊归来'。”
训练很苦。每天五公里负重跑,格斗,射击,战术演练……凌渊常常累得连筷子都拿不稳,但他从不抱怨。比起贫民窟的饥饿和殴打,这点苦算什么?
白锋亲自教他格斗。
“出拳要快,收拳要更快。”白锋纠正他的姿势,“你的敌人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凌渊学得很快。他的打法狠辣刁钻,带着街头斗殴的野性,但又融合了军队的纪律性。不到一年,他就能在白锋手下走过二十招不落下风。
“好苗子。”教官们评价道,“就是杀气太重。”
凌渊二十一岁时,在一次打击人口贩卖的行动中救出了十几个被拐卖的少女。其中有个瘦小的女孩,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得像具尸体。
“别碰我!”当凌渊想扶她起来时,女孩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缩。
凌渊蹲下身,平视着她:“我不会伤害你。”
女孩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问:“你……也是从街上来的?”
她认出了同类。凌渊身上的戾气己经淡了很多,但骨子里的野性还在。
“嗯。”他点点头,“但现在不是了。”
女孩叫小七,因为她是家里第七个孩子,父母养不起,把她卖了。凌渊申请做了她的临时监护人。
“你想有个家吗?”他问小七。
小七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淡:“我……配吗?”
凌渊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笨拙但温柔:“配。”
从那以后,小七成了凌渊的干妹妹。他教她认字,带她去游乐园,看着她一点点从阴影里走出来。小七总爱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甜甜地叫他“哥”。
那是凌渊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缉毒任务来得突然。
“毒枭'蝮蛇'的窝点找到了。”白锋在作战会议上说,“但需要有人卧底。”
凌渊主动请缨。他的街头背景是最完美的掩护。
“太危险了。”白锋皱眉,“蝮蛇生性多疑,卧底死亡率百分之百。”
“正因为危险,才该我去。”凌渊平静地说,“我最了解那种地方。”
白锋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活着回来。”
卧底行动很顺利。凌渊凭借出色的身手和冷酷的性格,很快获得了蝮蛇的信任。三个月后,他己经能参与核心交易。
行动原定在交易当天收网。但就在前一天,消息走漏了。
枪声突然响起时,凌渊正在仓库清点货物。对讲机里传来白锋急促的声音:“有叛徒!立即撤退!”
凌渊刚冲出仓库,就看到白锋和另外三名特战队员被二十多个武装分子包围。白锋的右腿中弹,血流如注,但仍然坚持掩护队友撤退。
“走!”白锋对凌渊吼道。
凌渊想冲上去,却被队友死死拉住:“别辜负将军的牺牲!”
他眼睁睁地看着白锋被按倒在地,看着毒贩的枪托砸向那张熟悉的脸,看着鲜血染红了他敬如父亲的人的军装。
“白将军……”凌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流下,但他感觉不到疼。
蝮蛇没有杀凌渊,因为他“表现良好”。
“我知道你是卧底。”蝮蛇用沾血的手指抬起凌渊的下巴,“但你很能干,所以我给你个选择——为我效力,或者看着你妹妹死。”
小七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是血,但看到凌渊时还是挤出一个微笑:“哥……别管我……”
凌渊跪下了。
从那以后,他成了蝮蛇最得力的打手。他参与运毒,杀人,做尽恶事。每夜噩梦惊醒,他都能看到手上洗不净的血腥。
小七被关在地下室,成了人质。凌渊偶尔能去看她,带些糖果和书。小七从不怪他,只是摸着他脸上的伤疤问:“疼吗?”
“不疼。”凌渊总是这么回答,然后转身去吐。
第二年春天,小七还是死了。蝮蛇说她“试图逃跑”,但凌渊知道,那只是因为自己最近不够“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