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父母怎么死的,还有……"它的小眼睛意味深长地扫过李岩的右腿,"关于你这条腿为什么从小就不对劲。"
李岩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
"呵,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意外'?"灰爷冷笑一声,"特别是涉及到'仙家'的事。"
阳光渐渐西斜,树影拉长。李岩感到右腿的异变在加速,那些纹路像活物一样向周围扩散,带来一阵阵灼热与冰冷交织的剧痛。他意识到,自己其实没有选择。
无论他愿不愿意,那栋房子已经在他身上打下了烙印。
"好。"他最终嘶哑地说,"我回去。"
灰爷的小眼睛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明智的选择。不过在那之前……"它突然竖起耳朵,警惕地看向远处的某个方向,"啧,来得真快。
,!
小子,记住,回去后直接上二楼西侧卧室,别乱跑,别开灯,更别照镜子。我会去找你。"
说完,灰爷的身影再次如同烟雾般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缕青灰色的烟气和一句飘忽的警告:"太阳落山前必须到,否则你那腿会自己走回去,到时候可就不只是疼这么简单了……"
李岩艰难地站起身,右腿已经几乎不能弯曲,像一根僵硬的木棍。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了那个让他血液凝固的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那地方?你确定?听说那栋房子——"
"我确定。"李岩打断他,声音比他想象的要平静。
车窗外,城市的景象逐渐被荒凉的郊区取代。太阳正在西沉,天空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橘红色。
当那栋孤零零的二层老楼出现在视野中时,李岩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付钱下车时,司机犹豫了一下:"小伙子,需要我等你吗?这地方……不太对劲。"
"不用了。"李岩摇摇头,转身向那栋吞噬了他一夜安宁的房子走去。身后,出租车几乎是逃也似地开走了。
暮色中的老宅比昨晚更加阴森恐怖。院墙上的爬山虎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像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挠动。
大门半掩着,黑洞洞的门缝像一张咧开的嘴,等着他自投罗网。
李岩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某种非人的尖叫。屋内比外面更加昏暗,浓重的霉味和腐朽气息扑面而来,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水腥味——那个"老妇"留下的痕迹。
他按照灰爷的指示,径直向楼梯走去,不敢多看客厅一眼。楼梯在脚下发出不祥的呻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活物上。二楼走廊比昨晚更加黑暗,仿佛所有的光线都被某种力量吞噬了。
东侧那扇门——那个"老妇"消失的门——紧闭着,但门缝下隐约可见一丝潮湿的痕迹,像是有什么东西曾经从里面渗出。
西侧卧室的门半开着,和他匆忙逃离时一样。李岩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腿挪进去,立刻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房间里的景象让他胃部一阵抽搐——衣柜门紧闭着,但柜门下方有一滩尚未完全干涸的黑色液体,散发着腐臭的气味;床头柜上的铜镜依然立在那里,镜面比昨晚更加浑浊,边缘的发黑部分已经蔓延到了镜面中心。
最可怕的是他的右腿——那些凸起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大腿根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青黑色的幽光,像是一张正在编织的网,要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疼痛变得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深入骨髓的冰冷感,仿佛那条腿正在变成某种不属于他的东西。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窗外透进来的惨淡月光,将一切染上不真实的青灰色。
李岩蜷缩在门边,不敢移动,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呼吸得太大声。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微的响动从窗边传来——是爪子挠动玻璃的声音。
李岩猛地抬头,看到窗户外面的窗台上,灰爷正用前爪敲打着玻璃,小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他几乎是爬着过去,颤抖着打开窗户。
灰爷轻盈地跳进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差点迟到。那帮黄家的崽子们半路找茬,耽误了点时间。"
"现在怎么办?"李岩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灰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绕着李岩转了一圈,小鼻子不停地抽动,像是在嗅探什么。"啧,比我想的进展快,那老水鬼昨晚在你身上留的印记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