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宋雨震惊的是,孩子的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的淤青,像是被细绳勒过。而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指缝间露出一点黄色——是张符纸。
"今早发现的,"马三低声说,"吊在自家房梁上,幸亏他爹回来得早。"
宋雨走近病床,小柱子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白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老师"孩子的声音沙哑得不似人声,"阿秀婆婆说要你去摇铃七下一定要摇七下"
马三赶紧把一块黑布盖在孩子脸上,推着宋雨往外走:"别听,他在说谵语。"
"他脖子上的勒痕"
"自己掐的。¢u~s^i-p′m~a*x!.¨c¨o+m?"马三打断她,"风寒入脑都这样。"
宋雨不信,但也没再追问。临走前,她瞥见墙角堆着几件湿衣服,看尺寸是小柱子的。衣服上沾满泥浆,像是刚从河里捞上来。而更奇怪的是,衣服袖口和裤腿都打着结,像是有人特意把衣服做成能装东西的袋子。
回宿舍的路上,宋雨绕到学校后面看了眼。伐木队挖出的坑还在,周围拉着警戒线。坑底隐约可见几根白骨,旁边散落着几个铜环——想必就是系在死者手腕上的铃铛。
"宋老师。"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宋雨转身,看见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站在树荫下,穿着深蓝色对襟褂子,手里拄着根奇特的拐杖——杖头雕成铃铛形状。
"您是"
老太太没回答,而是伸出枯瘦的手指,点了点宋雨的口袋:"朱砂护不住你,他给的盒子更不行。"她的指甲又长又黄,指尖沾着些暗红色粉末。
宋雨下意识后退一步:"您认识阿秀婆婆?"
老太太的嘴角扯出个古怪的笑容:"阿秀死的时候,铜铃响了七下。今晚,该轮到你了。"
宋雨这才注意到,老太太的拐杖上缠着五色线,线上串着小小的骨头,像是某种动物的指节。而她的脚上——宋雨倒吸一口冷气——只穿着一只深蓝色布鞋,另一只脚裹着黑布。
"您您的鞋"
老太太突然举起拐杖,重重地跺在地上。杖头的铃铛发出"铛"的一声响,宋雨顿时头晕目眩,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声。等视线恢复清晰时,树荫下已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留着个湿漉漉的脚印。
宋雨跌跌撞撞地跑回宿舍,锁上门,拉上所有窗帘。床底下的盒子安静得出奇,但她不敢掉以轻心,把马三给的朱砂全撒在了门口和窗前。
天刚擦黑,村里就响起了锣鼓声。宋雨掀开窗帘一角,看见村民们举着火把往祠堂方向去。人群最前面是几个穿着古怪的人,脸上涂着油彩,手里摇着铜铃——但不是那五只诡异的铃铛,而是普通的法铃。
王建军没来取盒子。宋雨几次想打电话求助,却发现手机没了信号。更糟的是,宿舍里的温度又开始下降,墙壁上凝结出水珠,顺着墙面滑落,在墙角汇成一小滩。
她打开所有的灯,拿出日记本记录今天的事,却发现之前写的文字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浸过。而最新的一页上,不知何时多了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迹:
"铃响一声魂离体
铃响两声魄归西
铃响三声鬼点名
铃响七声"
最后一行字被水渍晕开,只能辨认出"永"和"狱"两个字。
夜深了,祠堂方向的锣鼓声早已停止。宋雨和衣躺在床上,手里紧握着一把剪刀。半梦半醒间,她听见窗外有"沙沙"声,像是有人拖着脚步走路。
"铛——"
铃声突兀地响起,宋雨一个激灵坐起身。声音似乎来自床底下。
"铛——"
第二声更响了。挡在床前的行李箱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击。
宋雨轻手轻脚地下床,发现地板上积了一层水,足有脚踝深。水冰凉刺骨,散发着河底的腥臭味。而水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铛——"
第三声响起时,行李箱猛地滑开,木盒子浮出水面,盒盖不停地开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