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土吸饱了鲜血,汇成的溪流在低洼处聚成暗红的水洼,踩上去发出粘稠的咕叽声。.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快¨
尸堆里,有的保持着挥刀的姿态,断臂处的筋腱还连着弯刀;有的蜷缩成虾米状,指甲深深抠进冻土,仿佛要抓住最后一丝生机;更多的则被炮弹炸得难以辨认,碎骨混着皮毛,分不清是蒙古的皮甲还是突厥的毡帽。
硝烟与血腥味凝成厚重的浊雾,连阳光都无法穿透,唯有火炮的闪光与火铳的青烟,在这片人间炼狱中勾勒出死亡的轮廓。
那些曾引以为傲的部族旗帜,此刻大多被炮火撕碎,或是被鲜血染成黑红色,无力地倒在尸堆上。.天.禧·晓′税+旺- *无?错`内!容!
苍狼图腾的旗杆上挂着半具尸体,新月旗被铅丸打穿无数孔洞,苏鲁锭长枪则被断裂的肢体压在下方。
曾经喧嚣的战场渐渐沉寂,只剩下伤者的哀嚎、火铳的余响和远处隐约的炮声。
这场一面倒的屠杀,以最残酷的方式宣告着结局——东察合台联军的抵抗彻底瓦解,在明军的火器、火炮与骑兵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勇气和战力,终究没能抵挡住时代的洪流,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尸山血海,在天山脚下诉说着惨败的悲凉。
李祺的战马踏着粘稠的血泥前行,马蹄每一次落下都溅起暗红的血珠。墈书屋 庚新醉筷
战斗的喧嚣已被死寂取代,唯有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尸山时发出的呜咽,像无数亡魂在低泣。
举目四望,二十多万东察合台联军的尸体在戈壁上铺成绵延十里的尸毯,断肢残骸堆叠处几乎与矮坡齐平——被火炮轰碎的躯体混着马骨,冻成冰碴的脑浆粘在断裂的枪杆上,有的尸体保持着奔逃的姿态,僵硬的手指还抠着冻土,仿佛要在死亡边缘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秃鹫在湛蓝的天空盘旋,越聚越多,它们的尖啸声里透着贪婪的兴奋。这些食腐猛禽显然早已熟悉战场的气息,正耐心等待着明军收队的时刻。
受伤未死的联军士兵在尸堆里抽搐,断腿处的骨头刺破皮肉,每一次挣扎都在血冰上划出细碎的痕迹,最终在失血过多中瞳孔涣散。
倒地的战马仍在徒劳蹬腿,肚腹被剖开的地方露出惨白的脂肪,肠管拖在雪地里冻成硬邦邦的绳索,偶尔发出的哀鸣很快被秃鹫的嘶叫淹没。
燃烧的旌旗在尸山火海中噼啪作响,突厥的新月旗被烧得只剩半截,蒙古的苏鲁锭长枪斜插在尸堆里,枪缨上的狼毛沾满暗红的血痂。
这场持续五个时辰的屠杀,是明军最高效的一次收割。
九万将士如精密运转的杀戮机器,用火炮的轰鸣、火铳的铅雨与骑兵的马刀,将二十多万联军碾成齑粉。
李祺勒住缰绳,看着雪地里凝结的血河蜿蜒向远方,想起战前各部族首领在帐中吹嘘“弯刀能劈碎大明甲胄”的狂言,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他清楚地知道,这场胜利不仅来自火器的优势,更源于明军对军功的疯狂渴求——每个士兵的腰间都挂着割下的敌耳,有的甚至别着整串头颅,这些都是换取银锭与升迁的凭证。
不远处,蓝玉与傅忠的骑兵正追杀溃散的残兵。马蹄扬起的雪尘中,一名哈萨克少女被马刀削断脖颈,鲜血喷溅在她胸前的银饰上,发出细碎的叮当声;马哈麻的亲卫试图掩护可汗突围,却被火铳齐射击成筛子,尸体倒在雪地里叠成小山,压在最下面的人还在缓缓眨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