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陈平川脸上没有丝毫愤怒、委屈。
他反而站起身,对着孙承志深深一揖,神色如常认真:“多谢孙学士看重!下官定不辱使命,鞠躬尽瘁,必将这些积年档案梳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不辜负学士的期望!”
这番出人意料的顺从恭敬,和激情似火的工作热情,让孙承志准备好的一肚子敲打的话全都噎了回去。
“嗯,你知道就好,今日便开始吧!”
“是。”旁边,欧阳锐看向陈平川的眼神中,鄙夷更深。
他本以为陈平川会反对,原来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软骨头,全无读书人的风骨。
……
当晚,华灯初上,翰林院的官吏们早已散去。
唯有档案库房,一盏孤灯,在堆积如山、散发着霉味的卷宗间,彻夜未熄,投下一个孤独而坚定的身影。
而在京城最繁华的酒楼“天仙阁”的雅间内,探花林锦玉正设宴款待榜眼欧阳锐和几位同僚。
歌女吟唱,酒香四溢。气氛热烈。
席间,一人笑着提起白日之事,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那陈状元也是倒霉,才来第一天,就被孙学士发配去整理档案。那地方我去看过,比冷宫还不如,看来他的仕途之路,是走到头了。”
欧阳锐端着白玉酒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此人好高骛远,心浮气躁,文章里满是些不切实际的胡言乱语,本就不是沉下心做学问的料。如今被发配去磨磨性子,倒也算是人尽其用,是件好事。”
他抿了一口醇厚的花雕,断言道:“依我看,不出一个月,他必然受不了那份枯燥苦楚,自己哭着上奏陛下,请求辞官归乡了。”
林锦玉举杯,笑呵呵地打着圆场,将话题引开:“来来来,不说那些扫兴之事。我等同科,乃是天大的缘分,当浮一大白!预祝我等,前程似锦!”
众人轰然应和,觥筹交错间,无人再记得那个被他们断定前途黯淡的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