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出鞘便石破天惊的玄甲破阵!他缓缓抬起未受伤的右臂,指向——长安的方向!动作缓慢而沉重,却带着千钧之力!
“传…朕…口谕…”李琰一字一顿,声音虽弱,却字字如惊雷,蕴含着铁血帝王的决断与杀伐:
“令…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喉咙的腥甜,墨黑的眸子寒光爆射:
“…即刻…脱离…战场…率玄甲…破阵…回师…长安!”
“…清…宫…闱!”
“…诛…逆…党!”
“…凡…持械…抗命者…无论…品阶…立…斩…不…赦!”
“…速…去——!!!”
“清宫闱!诛逆党!”苏烈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巨大的震惊之后,是瞬间燃烧起来的狂热血性!他明白了!陛下要快刀斩乱麻!要以雷霆之势,用玄甲军这把最锋利的帝国之刃,斩断长安城内那肮脏的阴谋链条!救昭容!定乾坤!
“末将遵旨!!”苏烈单膝重重跪地,声音因激动和崇敬而颤抖,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他猛地起身,最后担忧地看了一眼冰台上的李琰和宇文霜,一咬牙,转身如同一道染血的旋风,冲向冰窖入口!他必须立刻找到信鸽,或者…杀出去!将这道足以震动九州的帝令,送到苏帅手中!
冰窖内,再次只剩下李琰沉重的喘息和宇文霜微弱的呼吸。李琰支撑身体的手臂因脱力而剧烈颤抖,他缓缓靠回冰冷的冰台,闭上双眼,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暗红的血丝。下达这道军令,几乎耗尽了他刚刚凝聚起来的所有力气。然而,那双紧闭的眼皮下,帝王的意志却如同冰渊下的熔岩,熊熊燃烧。
长安…婉儿…等着朕!
“哐当!”
沉重的铁链锁被狱卒哆哆嗦嗦地打开,掉落在污水中。
尉迟恭看都没看瘫软在地、如同死狗般抽搐的陈玄礼,也懒得理会那两个吓得屎尿齐流的狱卒。他巨大的手掌,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却又极其稳固地,将浑身瘫软、意识模糊的上官婉儿从那冰冷的石柱上解下,横抱在怀中。入手之处,是刺骨的冰凉和单薄得令人心碎的重量。婉儿左肩的扭曲变形、右手腕的紫黑肿胀,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尉迟恭的心上!
“昭容…撑住…末将带您出去!”尉迟恭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钢铁般的温柔。他迅速解下自己沾满血污、却依旧厚实的猩红披风,将婉儿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惨白如纸、沾着血污的小脸。风雪太寒,她不能再受半点风寒!
做完这一切,尉迟恭环眼怒睁,再次扫向地牢入口那破碎的门洞!杀机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弥漫!他一手稳稳地抱着婉儿,另一只手,再次握紧了那柄沾满陈玄礼鲜血的开山巨斧!斧刃上的血珠尚未完全凝固,在昏黄的火光下闪烁着妖异的红芒。
“跟紧我!”尉迟恭对着那两个吓傻的狱卒低吼一声,不是指望他们战斗,而是需要活口指路!随即,他不再有丝毫犹豫,魁梧的身躯猛地一弓,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暴熊,抱着婉儿,朝着地牢破碎的出口——悍然冲了出去!
地牢外的景象,比尉迟恭想象的更加混乱!显然,他之前强行破开重重守卫杀入地牢的动静,已经彻底惊动了整个东宫卫队!火把的光亮在风雪弥漫的庭院和回廊间乱晃,杂乱的脚步声、惊慌的呼喊声、兵刃出鞘的铿锵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有刺客!在地牢方向!”
“保护太子殿下!”
“围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数十名闻讯赶来的东宫卫率士兵,正乱哄哄地试图封锁通往地牢的回廊出口。看到尉迟恭那如同魔神般魁梧的身影抱着一个人从破碎的门洞中冲出,尤其是看到他手中那柄滴血的恐怖巨斧,所有士兵都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冷气!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
“挡我者——死——!!!”
尉迟恭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他根本不给这些士兵结阵的机会,抱着婉儿,速度不减反增!如同一辆失控的钢铁战车,朝着挡在回廊出口、最密集的士兵群——狠狠撞了过去!同时,手中开山巨斧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毫无花哨地横扫而出!
“呜——!”
斧风如怒涛!
首当其冲的两名东宫士兵,连格挡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出,就被那沉重无比的斧面如同拍苍蝇般狠狠扫中胸膛!
“咔嚓!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