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在空中纠缠，竟凝成淡粉与浅青的雾霭。

李墨被熏得打了个喷嚏，眼角泛起泪花。

"你鼻子这么好当什么老板娘啊！"李墨幽怨地瞪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

用眼神传递着"今晚我吃麻辣兔头你信不信"的威胁。

老板娘却故意将两盒脂粉又凑近几分，胭脂痣在烛光下艳得刺目。

他余光瞥见阮暮空咬得发白的下唇，青玉阵旗在袖中簌簌颤动；

同时感觉到苏不眠的尾巴正暧昧地缠上他的腰际，九条狐尾在身后开成扇状。

两种截然不同的体温透过衣料灼烧着他的皮肤。

"师兄/人类！选我还是选她！"

两道清脆的声音同时炸响，震得李墨耳膜嗡嗡作响。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胭脂铺子的陈列架。

街道上，几个路过的妖族修士回头看着这一幕，毛茸茸的耳朵竖得老高。

你们妖族是不是有什么社交恐怖基因。李墨心中吐槽。

右边的阮暮空杏眼含泪，粉拳紧握，淡青色的罗裙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左边是苏不眠，此刻九条雪白尾巴在身后舒展，竖瞳里跳动着危险的火光。

"我..."李墨张了张嘴，喉结滚动。

月光从斜射而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忽然很想念自己养在洞府里的那窝金甲虫，至少它们不会逼自己做这种要命的选择。

"选个锤子选..."李墨仰头看向悬在檐角的明月，心里哀嚎，"我选蚀界虫行不行？"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长街尽头突然爆发出震天喝彩。

一道赤色焰火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成桃花形状。

原本在楼下看热闹的妖族与修士们顿时骚动起来，人群如潮水般向那边涌去。

"帝级残阵现世！千载难逢！"隐约的吆喝声随风飘来。

李墨双眼一亮，天无绝人之路！

他假装没看见两人幽怨的眼神，一手抓住阮暮空的广袖，一手拽住苏不眠的飘带："走走走，先看热闹！"

"师兄你——"

"人类你——"

两道抗议声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李墨像条滑溜的泥鳅，拖着两人钻入人群。

阮暮空的发簪不知何时勾住了苏不眠的璎珞，两人手忙脚乱地解着，倒让李墨顺利挤到了前排。

"坏死了..."阮暮空跺脚，脸颊鼓得像只仓鼠。

"好计谋呢～"苏不眠眯起眼睛，尾巴尖危险地摆动。

李墨干笑两声，假装专注地看着中央高台。啊，这台子真大。

胭脂铺内，檀香氤氲。

老板娘紫云突然掩唇一笑，纤纤玉手轻挥间，一柄描金折扇"唰"地展开，半掩住那张娇艳面容。

扇面上绘着的海棠花影影绰绰，映得她眼波流转。

恰在此时，廊下传来绣鞋轻叩地板的声响。

柳明枝斜倚在雕花门框上，月白色长衫垂落如瀑，手中一盏云白茶氤氲着袅袅热气。

"如何紫云？我早说过这些小辈最是有趣。"她慢条斯理地啜饮着茶汤，眼角笑纹里藏着几分促狭。

"确实～"紫云红唇微启，发出的却是清越男声。那双兔耳缓缓消散。

琥珀色的眸子越过喧闹人群，落在嬉戏打闹的三人上。

折扇"啪"地一收，在掌心敲出清脆声响。

"一个问题。"两人异口同声道。相视一笑后，紫云执扇拱手："还是我先请教罢。"

扇骨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线，"先前那道十西境的气息......"

"无妨。"柳明枝吹散茶雾，袖口银线绣的流云纹在光下忽明忽暗。

"有人料理得干干净净，比新裁的宣纸还平整。"

见老友眉头仍未舒展，又补了句："九尾的命数线安稳着呢。"

紫云闻言长舒一口气，头顶紫发随风轻晃。正要开口，却听柳明枝忽然道："那你可知，你家那小丫头是带着轮回记忆来的？"

满室馨香骤然凝滞。柜台上鎏金香炉"咔"地轻响，一截香灰跌落。

"那日她闯进铺子..."紫云摩挲着扇骨上细密的纹路，声音低了几分，

"抱着我哭湿了整件衣裳。说什么'终于又见到爷爷了'，眼泪把胭脂都晕开了..."话音未落，自己先摇头失笑。

柳明枝仰头饮尽残茶，喉结滚动间衣袖带起一阵松香。"哈——走？你我可有三年未对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