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细想这话里的深意，就见李墨摇了摇头，弯腰一把将陈命鱼从桃树下的石凳上捞起，动作熟练地往肩上一扛。

白毛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再来一局"，袖口滑落的酒葫芦在地上滚了两圈，被李墨抬脚轻轻一勾，稳稳接住。

"我送师尊回去。"李墨语气平淡，却莫名透着一股看破红尘的疲惫，"你把小烟和小空带回房间。"

云染月转头一看，这才发现石桌旁还趴着两个不省人事的小家伙。

阮暮空歪着脑袋，手里还攥着半块糕点，嘴角沾着碎屑；许烟则蜷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

云染月站在原地，望着李墨扛着陈命鱼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两个睡过去的师妹，终于忍不住喃喃自语：

“……小墨这是，参透红尘道了？”

而此时的李墨，一脚踹开房门走了进去，屋内一缕清冷月光透过窗棂斜斜洒落。

他微微侧身，正要将肩上的陈命鱼放到床榻上，忽觉袖口一紧——

"墨宝......"

睡意朦胧间，陈命鱼的手指不知何时攥住了他的衣袖。

那力道不重，却莫名让人挣脱不得。

李墨身形一顿，垂眸看去，只见自家师父半阖着眼，眉宇此刻透出几分柔软。

月光映在她的面容上，连带着那总是上扬的唇角也显得柔和了几分。

"师父，松手。"李墨无奈道，声音却比平日轻了几分。

陈命鱼非但没放，反而迷迷糊糊往下一拽。李墨猝不及防，整个人踉跄着向前倾去——

"砰！"

床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李墨单手撑在陈命鱼耳侧，另一只手臂险险稳住身形。两人距离骤然拉近，他甚至能闻到师父发间沾染的桃花香混着淡淡的酒气。

"......您这是做什么？"李墨闭了闭眼，语气里带着隐忍的无奈。

陈命鱼却忽然笑了，那双总是含着戏谑的眸子此刻映着月光，竟显出几分认真：

"为师忽然想起......"她指尖轻轻点了点李墨的眉心，"你小时候练剑摔倒，也是这样......"

话未说完，她的手便滑落下来，呼吸渐趋平稳。

李墨怔在原地。夜风穿堂而过，吹动床幔轻扬。

他静静看着师父熟睡的侧颜，良久，终是轻叹一声，拉过锦被小心盖好，又将那只滑落的手轻轻放回被中。

转身合上门时，他的脚步比来时更轻，仿佛怕惊扰了这一室月光，和月光下沉睡的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