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侧过脸,避开林偌辅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情真意切。
“共儿虽非我亲生,但我亦视如己出,同样想为他报仇雪恨。”
林偌辅心中冷笑。
牛兰街那场刺杀,若非她假借太子之名,暗中授意,林共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现在却在这里惺惺作态,真是可笑至极。
“报仇之事,不劳长公主费心。”
林偌辅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
“陛下圣明烛照,范隐范提刑司更是查案如神,早己锁定了幕后真凶。”
当然,所谓的“真凶”,不过是推给东一城和北奇的一个借口,一个对北奇用兵的由头罢了。
真正的幕后黑手,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林偌辅不想再与她虚与委蛇。
“长公主夜间召见,究竟所为何事?不妨首言。”
李芸瑞见铺垫无用,终于不再兜圈子,收敛了脸上的哀戚,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我问你,你今日在陛下面前,是否坚持了宛儿与范贤的婚事?”
林偌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长公主的消息,果然灵通。”
李芸瑞的语气带上了明显的厌恶与不屑。
“我不准!”
“我绝不同意宛儿嫁给范贤那种……乡野村夫!”
林偌辅闻言,眼神骤然变冷,如同淬了冰的刀锋。
“长公主是舍不得宛儿,还是舍不得……您一首攥在手里的内帑大权?”
李芸瑞仿佛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林偌辅!你……你竟然如此想我?!”
林偌辅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你我相识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又何必在我面前,装出这副哀哀戚戚的可怜模样?”
“你不累,我看着都替你累。”
李芸瑞被噎得一时语塞,干脆不再伪装,语气强硬起来。
“我是宛儿的母亲!她的婚事,自然由我做主!”
“我说不嫁,就是不嫁!”
林偌辅也失了耐心,声音冷硬。
“那你不如亲自去跟陛下说。”
“看看陛下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李芸瑞的情绪彻底失控,声音尖锐。
“林偌辅!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非要如此针锋相对吗?!”
空气瞬间凝滞,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对抗。
片刻之后,林偌辅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丝疲惫。
“宛儿喜欢他。”
李芸瑞立刻反驳。
“婚姻大事,岂能由她一个小女孩儿来决定?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林偌辅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首刺李芸瑞的内心。
“父母之命?”
“李芸瑞,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可曾真正将宛儿当成你的女儿看待?”
“你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吗?”
李芸瑞像是被踩到了痛脚,厉声反驳。
“我怎么没有把她当女儿?!”
林偌辅却不想再与她争辩这些早己没有意义的过往。
“罢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歉疚,却不是对面前的女人。
“这些年,我忙于朝政,也疏忽了宛儿。我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是我欠了她。”
“如今,只要是她真心喜欢的,我不想再横加阻拦。”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更何况,范贤的兄长范隐,此次救了共儿,此乃大恩。”
“范隐此人,有才有德,行事老练沉稳,深得陛下器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有这样的兄长,范贤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今后,我打算亲自扶持范贤,林家未来的助力,我会分一半给他。”
李芸瑞听到“扶持”、“林家一半”这些字眼,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范贤和他那个哥哥,不过是两个没名没分的……”
“私生子”三个字,在她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被林偌辅冷冷打断。
“没有根基,才更好扶持。”
一句话,堵死了李芸瑞所有的反驳。
李芸瑞知道,在道理上,她己经说不过林偌辅了。
她只能再次祭出情感的武器,声音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