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笑容僵在脸上,赶忙闭上了嘴。
朱各却放下了茶杯,青瓷杯底和木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行了,那种假勤奋的领导,不就是在说我么。”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承认,我就是那种人。”
“我就是因为内心的不安,才用大量的工作麻痹自己。”
“甚至首接住在了院里,把一处当成了家。”
王七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摆手,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动。
“哎呀,哪里,哪里,朱大人您这说的是哪里话。”
“谁不知道咱们监察院最厉害的就是咱们一处啊。”
“咱们一处之前在朱大人的带领下,那办的案子……”
范隐此时却抬手打断了王七年的奉承。
“闲话之后再说,之后再说。”
他的目光锐利,下巴朝窗外轻轻一扬,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那边,沈婉儿应该是己经行动了。”
众人立刻转头,再次看向沈府门口。
只见沈婉儿的贴身丫鬟小翠和一个小厮,神色慌张地从府门里冲了出来。
那丫鬟提着裙角,脸色惨白,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着街头那间最大的药铺跑去,嘴里还喊着什么,只是离得太远听不真切。
而那个小厮则更加慌不择路,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沈重马车离开的方向,拼命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喊。
“大人!大人留步!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街角巷尾,几个原本毫不起眼的普通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有了细微的动作。
那个挑着担子卖糖葫芦的小贩,不着痕迹地将担子换了个肩膀。
墙根下那个昏昏欲睡的乞丐,悄悄睁开了眼,浑浊的目光变得清明。
一个卖花的妇人,转身对旁边的路人多说了两句话。
这些伪装成小商贩、行人、乞丐的锦衣卫探子,用他们之间才懂的暗号,不易察觉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整个街道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了。
随即,一个伪装成行人的锦衣卫,不着痕迹地转身,汇入人流,快步离开了。
没过多久,那丫鬟便领着一个背着大药箱的老者,急匆匆地返回了沈府。
又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碾压青石板的刺耳声响,由远及近。
沈重的那辆马车,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冲了回来,拉车的马口吐白沫,浑身是汗。
车还未停稳,车帘猛地被掀开。
沈重甚至没等手下放下马凳,便首接从疾驰的马车上一跃而下。
他身形踉跄了一下才站稳,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自家府门内冲了过去。
茶楼上,范隐看着那道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将杯中最后一口茶饮尽。
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哦了。”
“沈重应该己经被沈婉儿拖住了。”
“咱们的行动,也要开始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