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酒,右手轻叩柴门,指节与木门相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花无心,还活着吗?\"萧云澜的声音里带着三分笑意,七分随意。
屋内传来一声轻哼,接着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片刻后,柴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清癯的脸。花无心披着一件半旧的灰色棉袍,头发随意地用一根木簪挽着,眼神却明亮如星。
\"萧大侠这般不请自来是为哪般?\"花无心嘴上这么说,身子却已侧开,让出一条道来。
萧云澜哈哈一笑,抖落肩上的雨花,大步跨入屋内。\"这不是给你带了好酒么?\"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坛,\"醉仙楼的'烧刀子',埋了整整十年。\"
花无心鼻子微动,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进来吧,外面风雨大。\"他转身走向屋内,背影瘦削却挺拔如松。
屋内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只在角落生着一盆炭火,火光微弱地映照着简陋的陈设——一张木桌,两把竹椅,墙角堆着几卷书册。萧云澜熟门熟路地将酒坛放在桌上,搓了搓手。
\"你这小子,还是这般清苦。\"他环顾四周,摇头道,\"好歹也生个炉子。\"
花无心不答,只是从柜子里取出两只粗瓷碗,又拿出一个小铜壶,往里面舀了几勺清水。\"酒要煮热了喝,才不伤脾胃。\"他说着,将铜壶架在炭盆上。
萧云澜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次来,不只是为了喝酒吧?\"花无心突然开口,打断了萧云澜的思绪。
铜壶里的水开始冒出细小的气泡,花无心打开酒坛,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他小心地将酒倒入壶中,酒液与热水相融,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萧云澜深吸一口气,笑道:\"先喝酒,再说事。\"
花无心瞥了他一眼,不再追问。两人围着炭盆坐下,酒香渐渐浓郁,混合着屋内淡淡的药草气息,竟有种说不出的安宁。
\"尝尝。\"花无心将一碗热酒推到萧云澜面前,\"我加了点自己晒的梅花,别有一番滋味。\"
萧云澜端起碗,轻啜一口。热酒入喉,先是辛辣,继而回甘,最后竟有一丝梅花的清冽在舌尖绽放。\"好酒!\"他由衷赞叹,\"你这手艺,比醉仙楼的大师傅也不遑多让。\"
花无心嘴角微扬,也端起碗抿了一口。\"说吧,什么事能让你萧大侠冒着风雪夜访寒舍?\"
萧云澜放下酒碗,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你可听说过'血手印'这个组织?\"
花无心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略有耳闻。据说是一群专接暗杀生意的亡命之徒,行事诡秘,极少在江湖上露面。\"
\"不错。\"萧云澜点头,\"三个月前,他们在江南连灭三家门派,手法干净利落,不留活口。奇怪的是,这三家并非什么名门大派,不过是些小门小户。\"
花无心若有所思:\"所图为何?\"
\"这正是蹊跷之处。\"萧云澜压低声音,\"我受人所托暗中调查,发现他们似乎在寻找一样东西。\"
铜壶中的酒液微微沸腾,发出细小的声响。花无心拿起一根竹筷,轻轻搅动。\"什么东西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一块令牌。\"萧云澜直视花无心的眼睛,\"传说中的'玄天令'。\"
\"啪\"的一声,花无心手中的竹筷断成两截。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过了良久,花无心才缓缓开口:\"玄天令...不是在付清云手中吗?\"
萧云澜摇头:\"江湖传言,玄天老人临终前将令牌交给了他的关门弟子。而这位弟子...\"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花无心,\"据说后来也销声匿迹了。\"
花无心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萧兄,此事凶险异常,你不该卷入其中。\"
萧云澜笑了:\"我萧云澜什么时候怕过凶险?倒是你...\"他顿了顿,\"玄天派那场变故,是否与此有关?\"
花无心没有回答。窗外,雨下得更大了,风卷着雨水拍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突然,花无心的身体微微一僵。\"有人来了。\"他低声道。
萧云澜眉头一皱,他并未听到任何异响,但他相信花无心的判断。\"几个?\"
\"至少三人,轻功不俗。\"花无心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与方才煮酒时的闲适判若两人。\"从西北方向来,三十丈外。\"
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