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冷水贯穿口鼻,争先恐后涌入肺腔。
起初每呼吸一下,都有种濒死的窒息感涌上,水又如冰刃划破皮肉,搅碎五脏六腑。
最后太冷了,冷到丧失了任何知觉。
如梦魇一样的体验,骤然变成现实。
落入水的刹那,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黑暗。
但独独这一次,她竟意外有了感知。
是…濒死的灭顶窒息。
纪繁愔不敢置信,井水束缚全身,无情地灌入鼻腔,身体每一处毛孔都感知到了——冰冷。
很快,她沉到了底。
井水浸泡得眼睛涩疼,纪繁愔缓慢地眨了几下,结果涩疼更加强烈,因水有阻力,伸起手时,水流从指缝中有挤压感,这让她惊奇地发现,原来水还可以有这样的触感。
她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双手在水中摆动,第一次有了身为人的感觉。
只是片刻后,周围水流搅动得越来越厉害。
下一刻。
一只带有温度的大手冲破水的隔阂,猛然牵住了纪繁愔的手,强劲有力地将她向上拉起。
薛晔臣什么都看不见,摸到了就紧紧牵着,但紧握的手没有半点温度,他的心也不禁凉了一半。
他不敢再胡思乱想,拉起后揽住她的腰,拼命往光亮处游,憋着一口长气,在即将撑不住时奋力破水而出!
"咳咳咳!"最后的瞬间让纪繁愔呛了一口井水。
薛晔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没缓过来就什么都不顾了,急切地查看她的情况,"阿愔,你还好吗?"
纪繁愔咳几下就恢复清醒,也正是这会子又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连刚刚一系列的不适感,彻底忘得一干二净。
薛晔臣看她没反应,伸手摸上她的脸颊,果然是冰得不行,一看就像是被惊吓的,薛晔臣立马安慰,结果话都说不利索:"别、别怕……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
纪繁愔茫然环看西周,"你怎么下来了?"
"我看你掉下来就什么不管也跟着跳井。"薛晔臣见她终于开口,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刚刚真的吓到我了,还好你没事。"
纪繁愔低头一瞧,两人紧挨着,他的手还死死揽着自己的腰身。
薛晔臣惊魂未定,也不敢撒手怕她再沉下去,"我们还是先想办法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