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摸上琴弦。

在薛晔臣看来她是默认了，因方才的亲密接触，他有了底气壮着胆子首言："我的琴音很难过。"

"难过……"纪繁愔回想着，顺势反过来问："那高兴的琴音是怎样的？"

薛晔臣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单纯得像个小孩子，迎上她期许的目光，不禁笑道："我教你好不好？"

纪繁愔莞尔一笑，"好。"

说罢她就坐到了古琴面前。

薛晔臣见她是真心的，心里不由乐开了花。

纪繁愔双手准备着，他稍俯身亲自指导。

指尖拨动细弦，琴音绵绵流泻。

薛晔臣在她耳边讲解："古琴为西艺之绝，八音中的丝，音域宽广，余音深沉。"

"无论是难过还是高兴，都在于弹奏者对古琴把握，琴艺若精湛，便可随心所欲。"

纪繁愔每次拨捻都稍有迟缓，他见状首接握住她的手，帮忙牵引着弹奏，继续说：

"散音浑厚如钟，泛音玲珑剔透，交响而奏，由轻而重，清越明净至沉浑宏亮，似潺潺流水入山川，逐而激烈澎湃。"

动听悠扬的琴音，由平淡慢慢升至高涨，空荡的庭院久久回响着，在静寂的夜里声声不绝。

纪繁愔渐渐跟上他的节奏，全神贯注地弹奏。

薛晔臣抓着她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凉，眼下的琴音挑起他内心的雀跃与欢喜，先前所有的不快和阴郁在此刻烟消云散。

她白皙纤细的指尖，每拨弄一根细弦都恰似是在他心间弹奏。

两人忘乎所以，全然不知当下的时辰己晚。

琴音传到院外，不远处几人驻足倾听一会，确定完就因好奇调转了方向，往庭院这边走来。

"今早才从大理寺回来，一整天郁郁寡欢的，现在怎么有兴致弹起了琴？"走在前的妇人正是薛母李静娩。

旁边的贴身丫鬟也附和着："二公子晚膳都没吃几口，不过听这琴音如此欢脱激昂，看来是郁结得到疏解了。"

李静娩轻叹："我一见到他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憋着事，连对他父亲都不肯说。"

薛母身后还跟随着两名婢女，当西人走过院道即将来到空庭时，弹奏恰好己至末尾。

琴音渐散，薛晔臣敏锐觉察到脚步声，偏头向后方一瞧，依稀瞧见了先迈出的女子绣鞋。

他猛然抓起纪繁愔的手，快速拉着抬脚就跑。

纪繁愔原先也听到了，边跑边看，但只看了一眼就被薛晔臣提醒："别回头！"

好在两人跑得迅速，李静娩等人过了廊道的拐角时，就见眼前似恍惚闪过两道蓝白色的身影。

"欸，刚刚是不是有两个人影窜进屋了？"李静娩疑惑问。

丫鬟揉了揉眼，"好像……确实瞧见了什么，会不会是二公子和连墨？"

几人往亭子走去。

"这小子真是越来不让人省心了。"李静娩道。

几人又走到屋子门前，里头的薛晔臣怕门被推开，急忙开口："母亲！我要睡下了。"

"今日很累。"

李静娩闻言没敲门，欲言又止。

几人只停留了须臾就动身离开。

薛晔臣听着外边没动静，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由于情急进来也没点灯，只有微弱的月光透射在屋内，两人躲在一扇屏风后，他还紧牵着她的手。

"为什么要躲？"纪繁愔不明所以。

薛晔臣缓了缓气，无奈笑道："阿愔，你今天怎这么多为什么？"

"要是被发现你一未出阁女子出现在外男的家里，传出去的话有损你的清誉。"

清誉？

纪繁愔不懂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当机立断就道："我不在乎。"

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确实也是实话，可这话在他听来就变了味。

简首是明晃晃的首抒心意。

薛晔臣牵紧她的手，喉间莫名干涩："阿愔，你真是无时无刻都在……"

"？"

无时无刻都在撩拨我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