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晔臣听到这话仅是漫不经心地笑笑，"阿愔想让我活着？"

纪繁愔轻点头，想法纯粹，"先前救你这么多次，现在你好不容易不用死了，那就该好好活着。·d+q·s-b¨o-o·k·.*c′o\m′"

他垂下抵着她的额前，话里行间带着自暴自弃的颓丧："我知道。"

"我能活到至今，除了亲人的托举，还有你从中帮助。"

"可我自私自利、忘恩负义，阴魂不散地纠缠你，心思龌龊肮脏，不是个正人君子。"

"细数这些年我依旧一无是处，他们之所以另眼相看，皆因我背后的薛家，我这样的人最容易成为他人利用的把柄。即使没有遇见你，我的日子也是一眼就能望到头。"

"所以，我根本就不值得被救，活着和死了毫无区别。"

纪繁愔抿唇而叹息，一语道破："薛晔臣，你丢了自己的本心。"

"为官之道，为人子之理，为己之向。你能视阴阳两界，终究还是磨灭了意志。"

"我不懂你们人的情感，但我知道你在职期间所护的那些百姓，托举的至亲，他们都不会希望你去死。"

"你拥有很多，偏偏不懂得珍惜。"

薛晔臣被说得无地自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我拥有很多，正因此本性是贪得无厌的，我还想要你。!7!6\k+s′./n¨e?t\"

"想要继续和你在一起，想和你弹琴作曲，想与你一同冒险。"

"若是寻常短暂的分离，我会舍得让你走。"

"但接下来你要奔赴的路是消散世间，我深知此别就是永远，一想到这就痛心疾首。"

"可我更明白你孤独游荡了很久，终于得以解脱的时机近在咫尺，不可能会放弃。"

"妄念和纠结都在我，是我不肯接受你即将消失的事实。"

纪繁愔暂时无话可说，又是一叹。经过半晌的左思右想，她只好道："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过了，或许你的心结就能解开。"

薛晔臣稍抬头看她，纪繁愔平静地注视他的眼睛。

薛晔臣垂下眼帘，故意躲避她的视线，环抱住她的腰身，贪恋不肯松开。

"正好我也有些疑惑想去问问。"纪繁愔顺势侧着脸靠在他的胸膛，"我想不通既然冥冥注定云弦月会替你抵挡死劫，为何我的铃还会将目标指向你。"

"你跟云弦月的因果己结，那我们之间的是不是也该了结？"

"至于我曾经遗忘过多少记忆，大概真要等到功德圆满后才能回想起。}E

"你的执念是我，现在不用死了，你我也就不必同归于尽。"

"最终结局是怎样的，我也说不清。"

纪繁愔说到这撤离他的怀抱，双手捧着他的脸，像上次一样揪住耳朵，"所以你清醒一点，就算我真杀了你也无济于事。"

薛晔臣听完这些话确实冷静不少，牵上她的手拉到唇边轻蹭。

平复许久，他忽然没由头地问道："阿愔，今夜的上元灯会你喜欢吗？"

纪繁愔不假思索，"喜欢。"

薛晔臣继续说："现在还没有结束，要不再去逛逛，就我们两个人。"

反正也没事干，她点头同意了。

二人偷溜出府，重新回到街上，来来往往的热闹如初。

薛晔臣买了两串糖葫芦和烤板栗，与她并肩边吃边漫步在灯火通明的长街。

京都的初春依旧较为寒冷，尤其是夜深时气温低，吃着东西嘴里能呼出热气。纪繁愔不知冷暖，出门前被他强行披了件裘衣，洁白柔软的毛绒领子围住脖颈，衬得小脸精致明艳。

她吃着糖葫芦，手提一盏新得来的蝴蝶灯，悠闲自在地走走逛逛。

各处有变戏法、皮影、舞龙舞狮等，两人逛了整整三条街，吃遍街边摊食，手里还拿着些小玩意。即使这样两人都没有想要回去的念头。

薛晔臣心血来潮问："阿愔，在你现有的记忆中，你来过几次京城？"

纪繁愔回忆会，"算上之前想起的第一次薛府收魂，大概三次吧。"

他稍仰头轻呼气，若有所思，"肯定不止三次…"

薛晔臣还想着，忽然间天空飘飘然然有白絮出现在眼前。他不禁止步，拉住她的手。

"怎么？"纪繁愔顺着他的目光去瞧。

薛晔臣愁绪的眉宇逐渐舒展扬笑，"下雪了。"

飘飞的雪花渐渐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