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怵这个大伯。
冯大山是退伍军人,上过战场,真刀真枪杀过人,身上那股子煞气,寻常人根本顶不住。
更别提冯大山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出息:老大子承父业当了兵,听说如今已经是部队的营长了;老二脑子活络,在城里做生意,前两年就在城里买了地,盖了一栋气派的两层小洋楼;老三更是了不得,去年考上了大学,读的还是飞行员专业,将来是要开飞机的。
冯老太太可不敢在冯大山面前撒泼,他缩了缩脖子,坐在一边不敢吭声。
冯长贵看到自家大伯真的生气了,也老老实实待在一边装鹌鹑。
冯长生推开堂屋门:“大伯,大队长,支书,屋里坐。”
他从灶房拎出暖水壶,给三位长辈一人倒了一碗白开水。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一张大木桌,和四条长板凳。
三人在长板凳上坐好,冯大山率先开了口:“长生,分家这事儿,你想清楚了?”
冯长生迎着众人的目光,掷地有声:“大伯,我想清楚了。我们家这日子是怎么过的,您老心里明镜儿似的。”
“我跟冬萍,还有大丫二丫,就跟那拉磨的驴一样,一年到头不得歇,还得挨打受骂。”
“这还不算,娘她连孩子们嘴里的一口吃食都要抢。这日子,我真过不下去了。”
话音刚落,还没等冯大山开口,外面就传来一声怒吼:“我还没死呢!分什么家,老子不同意!”
冯老头黑着一张脸,背着手,大步流星地跨进了堂屋门槛。
他显然是听了村里人的风言风语,说自家大儿子吃了豹子胆要闹分家,这才急吼吼地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蹿了出来。
冯老太太一见自家老头子回来了,那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萎靡下去的气焰瞬间又嚣张起来。
她“噌”地一下从板凳上弹起来,也顾不上冯大山还在场,抢先一步就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和告状的委屈:
“大队长,支书,大哥,你们可别听长生这浑小子胡咧咧。他就是一时跟我犯犟,赌气说胡话呢。让你们白跑一趟,真是对不住,对不住!”
她边说边给几人作揖,脸上堆着笑,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他爹回来了,这事儿就翻篇了,家,不分了。
冯长生看都没看他娘一眼,直接迎上冯老头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爹,娘,我不是赌气,我是下了决心的。以前我不提分家,是因为长贵还没成年,我这个当大哥的,理应拉拔他一把。”
“现在他都二十一岁了,是个大人了,我也该为冬萍,为大丫二丫她们娘仨想想了。这个家,今天必须分。”
“你个逆子!”冯老头子听完,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一只手“啪”地打上了冯长生的肩。
这还不够,他继续怒骂:“是你那个不下蛋的婆娘撺掇你的是不是?她一个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的玩意儿,有什么资格对咱们老冯家的事指手画脚。”
“让她给老子滚出来,看老子今天不抽烂她的嘴,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