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0月初,英国,伦敦街头]
汉斯踩着碎石与瓦砾,缓慢地穿行在伦敦的街道上。?s+h_u.x.i?a\n!g_t.x′t¢.-c?o_m~这座城市比他去年9月来时更加破败——
砖墙坍塌,窗户钉着木板,曾经精致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如今只剩下焦黑的骨架。
他下意识放慢脚步,既是对眼前景象的惋惜,也是想离前方那个惹眼的同行者远一些。
娜塔莉亚·弗拉基米罗夫娜·莫洛佐娃*(注1)远远走在前面,冰家族标志性的高大身形让她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她足有两米多高,黑发如瀑,蓝眼睛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仿佛一块行走的寒冰。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衣着——
即便在战时,她仍穿着一件剪裁考究的深蓝色大衣,领口别着一枚银质雪花胸针,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像是从旧时代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有人低声议论,有人下意识让开道路。
但娜塔莉娅丝毫没有不自在,反而像是巡视领地的女爵,偶尔对投来的目光回以一个优雅的微笑,甚至微微颔首行一个旧式的贵族礼。
汉斯皱起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风衣口袋里的记事本——
他讨厌这种引人注目的做派。任务需要隐蔽,而她却恨不得全世界都注意到她。
"莫洛佐娃小姐,"他快步赶上,压低声音,"我们是不是该低调一点?"
娜塔莉娅连头都没回,语调轻快:"亲爱的汉斯,伦敦人早就习惯了比我们更奇怪的事。"
她抬手抚过一家被炸毁的咖啡馆招牌,指尖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况且,躲躲藏藏反而可疑,不是吗?"
汉斯没有回答。他盯着娜塔莉娅指尖的冰晶,内心涌起一阵烦躁。
尽管上次朱丽叶特暗中相助后,纳粹高层对他万分信任,但他很清楚——
眼前这位冰家族的贵族小姐从未把他放在眼里。她那双蓝眼睛里闪烁的不是合作者的谨慎,而是捕食者般的算计。
更让他如芒在背的是,临行前伊凡特意告知他:"娜塔莉娅带着部分契约权限。"
这意味着即使他服用了精神阻断药物,只要距离足够近,他依然可能沦为提线木偶。?[2?μ8¥看:书ˉ×|网e? ?无?′错@?内\容?\这个认知让他的后颈泛起一阵寒意,仿佛有人正用枪口抵着他的脊椎。
"汉斯?"娜塔莉娅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脚步己经慢到几乎停滞。
前方两米处,她正不耐烦地用指尖敲击着她镶嵌宝石的手表,在玻璃表面上留下一串细小的冰痕。
"我们约了人,"她扬起下巴,阳光在那枚雪花胸针上折射出刺眼的光斑,"还是说,你更想站在废墟里欣赏风景?"
汉斯咬紧后槽牙跟了上去。皮靴的敲击声像倒计时般追着他的脚步,而前方娜塔莉娅的背影如同一座移动的冰雕——美丽,致命,且永不回头。
城市的另一边,灰蒙的天色下,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柴油与潮湿的汗味扑面而来。
朱丽叶特静立在码头边缘,深棕色的风衣下摆被海风掀起,她目光沉静地审视着每一艘靠岸的难民船。
甲板上挤满了衣衫褴褛的东欧人,他们疲惫的眼神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惶恐。
阿拉里克懒散地倚靠着锈迹斑斑的集装箱,双臂交叠在胸前。
"我们亲爱的族长大人倒是会挑人干活,"他嘴角挂着讥诮的弧度,"'合作'两个字说得漂亮,契约的事却只字不提。"
朱丽叶特的目光始终凝视着灰蒙蒙的海平面,语调平稳得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谨慎些总没错。现在混进来的可不止是难民。"
她顿了顿,"冰家族的人随时可能出现。"
"就那群行走的灯塔?"阿拉里克轻笑出声,突然对着空气抬高嗓音,"要我说,真正该提防的是那些看不见的,你说是不是,埃里克?"
回答他的只有海浪拍打岸堤的声响。
自从去年十二月那场风波后,埃里克就像个透明的影子。那日他没有阻止朱丽叶特深入纳粹高层的意识,此刻的沉默里浸满了无声的歉疚。
西奥多站在朱丽叶特身侧,白发在咸湿的海风中飞舞。他忽然眯起眼睛:"三点钟方向,那艘灰蓝色货轮——舷梯旁那个高挑身影。"
朱丽叶特的视线立即锁定目标。¨齐_盛~小?说?网- \免/费?阅`读?
即使比寻常的冰家族成员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