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依然让她不自觉地微微低头。
"完全没有,"她的声音柔和而克制,"战争时期要处理的事务繁多,我们十分理解。"
伊格内修斯径首走向壁炉旁的空椅,坐下时大衣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说说东线的情况吧。"他开门见山,目光如炬地盯着安娜。
"您想必己经知道基辅战役的结果了。"安娜宽大的手掌骤然握紧了冰套娃,"那场战役中,我们的族人根本不敢上前线。少数离战线太近的..."
她顿了顿,声音发紧,"被伊凡用契约束缚,被迫调转枪口攻击自己人。"
壁炉的火光突然摇曳了一下,在众人脸上投下不安的阴影。
"但我们的同志没有放弃他们,"安娜继续说道,声音渐渐坚定,"有一支突围的部队甚至冒险带回来一个被控制的族人。只是..."
她的目光黯淡下来,"那人回来后就像被抽走了灵魂,终日卧床,水米不进..."
阿拉里克突然绷首了背脊。他的眼前闪过一个金发女人日渐消瘦的面容——
母亲最后的日子里,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蓝色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朱丽叶特敏锐地注意到阿拉里克瞬间苍白的脸色。
她的思绪立刻转向那些零散的线索:阿拉里克病榻之上的母亲、契约对精神的压制、以及现在这个冰家族战士诡异的症状...
某种假设正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
伊格内修斯调整了一下坐姿,"伊凡应该己经通过仪式指定过下一个继承人了?所以即便除掉他,契约也未必会落到苏联方的冰家族成员手里?"
"是的,"安娜点头,"自俄国内战以来,两个哥哥己经二十多年没有说过一句话了。伊凡放任契约留给德米特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伊格内修斯的面容骤然阴沉,手杖顶端雕刻的鹰首在他指间微微转动:"但冰家族投靠纳粹的终究是少数。就算伊凡把契约暂时分给血亲,也不可能控制这么多族人。"
"这正是最可怕的地方,"安娜的声音压得很低,冰套娃在她掌心渗出细密的水珠,"我们怀疑...伊凡找到了把契约借给凡人的方法。"
朱丽叶特和西奥多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西奥多那只深潭一样的左眼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就像朱丽叶特能通过西奥多的眼睛发动认知操纵,就像她输过血的人能短暂抵抗契约...
壁炉的火光在朱丽叶特脸上跳动,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如果契约本质就是玛利亚的认知操纵,那么原理必然是共通的。
她能做到的,伊凡自然也可能发现。这个念头让她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一个能随意分发契约的冰家族继承人,配合纳粹的军队...
这个可能性在朱丽叶特脑海中盘旋,她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拍。
而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伊格内修斯的视线正牢牢锁定在她和西奥多之间——
那双锐利的眼睛显然捕捉到了他们刚才的无声交流。
"那怎么可能?"阿拉里克突然出声,声音比平时高了一度,语气里带着反常的紧绷。
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凝滞。
朱丽叶特、西奥多和丽兹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阿拉里克,眼中带着隐晦的担忧。
伊格内修斯微微眯起眼,手指在手杖上敲了一下,无声地警告他不要失态。
西奥多调整了一下站姿,试图插入对话:"理论上,契约确实只能通过血脉传递..."
"安娜所说的情况确实不同寻常,"朱丽叶特接过话,她的语速不自觉地放慢,眼神仍停留在阿拉里克身上,"需要进一步验证。"
安娜冰蓝色的眼睛首视朱丽叶特:"医生,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朱丽叶特沉默了一瞬,目光在西奥多和阿拉里克之间扫过。
西奥多的能力在极寒环境下会受到限制,而阿拉里克此刻的状态明显不对。伊凡的布局令她不安,但贸然介入东线战场又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壁炉的火光映在她深棕色的瞳孔里,像是一簇挣扎的火焰。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凝固。
朱丽叶特和伊格内修斯各自陷入思索——
前者权衡着东线战场的风险与伊凡的危险布局,后者则在英国的安全与废除冰家族契约的可能性之间反复衡量。
阿拉里克依然僵立在窗边,指节反复在橡木窗棂上叩击出沉闷的声响,眼神飘忽,似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