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汉子，第一次知道，原来打架，还可以是那个样子的。

“不是这个。”钱七摇了摇头，他翻开另一卷己经写好的卷宗，“是关于那个女刺客的。”

“她怎么了？”

“战报上说，她被那个金锣重创，伤口深可见骨，却在转眼间就恢复如初。”

“若不是心脏被刺穿，根本杀不死。”赵五彻底停下了动作。他抬起头，看着钱七，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还有……后续的密报说，太上皇将她安葬之后，她的尸体……自己从坟里爬出来，不见了。”钱七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有些发飘。

赵五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不是个怕事的人，死人堆里都睡过觉。

可此刻，一股凉意，顺着他的脊椎骨，慢慢爬了上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五哥，你看。”钱七将自己今天新记录的那份羊皮纸，和之前那份关于女刺客的卷宗，并排铺在地上。

“这个罗马人说，有一种吸血的怪物，生命力极强，除非摧毁核心，否则就能无限再生。”

“你说……东郡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他没有说下去。

但赵五懂了。

一个大胆到让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那些他们一首当成笑话来听的，蛮夷之地的鬼故事。

那些他们以为是乡下人愚昧无知的胡说八道。

会不会……是真的？而那个叫卡特琳娜的女人，那个叫“清道夫”的组织，他们，就是这些“故事”里，活生生的主角？

“不可能。”赵五下意识地反驳，但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他想起了太上皇远行前，陛下对他们这些指挥使的密谈。

陛下说，世界很大，大秦之外，还有另一个更广阔，也更危险的世界。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去描绘那个世界的轮廓。

当时他只以为，陛下指的是那些未知的疆土和国家。

现在看来，陛下指的，恐怕还有这些……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东西。

赵五站起身，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次任务的性质，就全变了。

他们不是在收集民间故事。他们是在为帝国，绘制一张前所未有的，关于“神魔”的地图。

“五哥，这份报告……怎么写？”钱七看着他。

“照实写。”赵五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个字都不要改，把咱们的猜测，也写上去！”

“陛下要我们看，要我们听，要我们记。”

“那我们就把看到、听到、想到的，全都告诉陛下！”

“这天下，到底是他娘的什么样，得由咱们大秦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