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轻轻将川口圆睁的双眼合上,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声音低沉而沙哑:“放心吧,你的妻子秦玲,我一定会护她周全,你的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x-k,a¢n+s¢h-u+j_u?n+.~c\o¢m^”
这话一出口,围在旁边的几个女护士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哭声揪扯着杨峰的心,刹那间,他的脑海里如走马灯般,全是和杨亮、川口在一起的往昔点滴。
自从川口投降,投身到己方阵营,就全心全意地帮助自己抢救伤员。他和河本,虽是日本人,却性格纯良质朴,从未被军国主义思想荼毒侵蚀。平日里,他们对待中国人极为友善,对待负伤的战士更是耐心十足。凭借着精湛的医术,他们赢得了战士们由衷的喜爱与敬重,大家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国籍而心生歧视。
可如今,川口竟牺牲在这抢救伤员的岗位上,更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看到出生。杨峰只觉得心口像被重锤狠狠击中,一阵阵地抽痛,心情沉重得仿若坠着千斤巨石,难受至极。
就在这时,一群战士抬着几个受伤的战士匆匆跑来,一路大喊:“医生,医生在哪里?快救救他们!”几个护士赶忙抹掉眼泪,快步迎了上去。
二牛一眼瞧见杨峰,立刻飞奔过来,焦急地喊道:“司令,大事不好,军需官王大爷受了重伤!”杨峰闻言,心猛地一沉,立即冲向担架。只见门板上躺着军需官老王,他胸口嵌入一块弹片,鲜血不断涌出,己然陷入昏迷。
杨峰心急如焚,大声呼喊:“郑副队长,快来给老王看看!”郑秀文刚给一名负伤的警卫排战士包扎好伤口,听到呼喊,立刻小跑过来。她神色紧张地为老王检查,双手却止不住地颤抖,脸上满是痛苦与无奈,带着哭腔说道:“旅长,老王不行了……”泪水夺眶而出。
后面的几个战士正在接受军医的紧急包扎。杨峰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咬着嘴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真的没救了吗?”郑秀文缓缓摇了摇头,满脸悲戚。
杨峰双手紧紧握拳,望着面色乌青的老王,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老王跟着自己从西川一路征战,历经无数场激烈战斗,始终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战士们都亲切地送他“瓷公鸡”的外号。如今,却要牺牲在这里。
二牛听闻老王没救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首首跪在郑秀文面前,双手紧紧拉住她的腿,声泪俱下:“求求你,救救我大爷吧!他就是我的亲人呐!”二牛自幼父母双亡,来到部队后,老王对他关怀备至,在他心里,老王就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此刻,即将面临生死离别,他怎能不肝肠寸断。
郑秀文看着悲痛欲绝的二牛,眼眶再次泛红,咬着颤抖的嘴唇,艰难开口:“二牛,我懂你的心情,可……你看,老王己经没了呼吸。”
杨峰站在一旁,其实心里也清楚老王回天乏术,他刚才握住老王的手,那手己经逐渐冰冷,生命的迹象正一点点消逝。他硬起心肠,厉声喝道:“二牛,你现在是一名战士,给我站起来!像什么话!”
这一声厉喝,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沉浸在悲痛中的二牛。他缓缓站起身,可泪水依旧不受控制,不停地滚落。
杨峰转头看向身边的参谋长李振北,沉声道:“李振北,你去安排一下,找个合适的地方,尽快把这些牺牲的干部战士安葬了。战斗还在激烈进行,医疗队马上转移到河边树林里,那里相对安全些。”
李振北神情肃穆,立刻应道:“是!”随后迅速组织战士,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十几具遗体,前往安葬地点,又安排人手,协助医疗队向河边转移。
安排妥当后,杨峰带着人匆匆返回指挥部。一进指挥部,他便快步走到电话旁,迅速抓起听筒,急切地呼叫黄西狗和刘黑子,询问战场的最新情况。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消息,两处阵地都安然无恙。杨峰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长舒一口气,缓缓放下电话。
恰在此时,孙先生灰头土脸地走进指挥部。他满身尘土,脸上还带着硝烟留下的痕迹。杨峰见状,眼中满是心疼,关切地说道:“孙先生,您岁数大了,往后可得多注意身体。这次咱们损失大吗?”
孙先生苦笑着,脸上的皱纹里仿佛都藏着无奈,缓缓说道:“粮食损失了1万多斤,最让人痛心的是老王牺牲了。咱们后勤部门一共牺牲了二十几个战士,还有将近30人负伤。”
听到这话,杨峰的眉头紧紧皱起,无奈地叹了口气,恨恨地说:“这也实在是没办法,咱们没有防空武器,鬼子才这么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