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应的,可是那位贵人说,潼关不远万里,身边却是没个可靠的人,如果不是没办法,也不会扰他清闲。
最后他答应了那位贵人跟着周邻河一起上潼关,只因吸引他的是一个承诺,贵人答应待三年后归来,许他宫中珍品药材应有尽有。他原本只是拿好处办事,不会对此内情多作他想,只是跟着来了潼关后,日复一日的接触中,他陡然明白了那位高高在上的贵人为何如此放心不下这样一个人。毫不夸张的说,像周邻河这样的人,本就该被世人记得,想着,珍视着。他的来历周邻河并不清楚,只当他是陛下派来的医士,他也没有主动表明过自己的身份,他想,要周邻河自己发现才有趣。他已经是将近花甲之年,对于年轻人的爱好不置一词,只是对周邻河这个人,他有自己的看法,是喜欢,是看好,是赞许,是怜惜。经过这些时日,他看过周邻河日夜的勤劳刻苦,也见过他的悲愁伤感,或许是对潼关亦或者是对千里之外的京城。如果他知道了太子大婚的事情,他待如何?轻叹一声气,周邻河却是已经发现了他,只是没有其他的动作,仍旧顾着手上的事情,但还是问了声。“王叔,怎么了?”王英林来了却半天都没有声音,可不像他。王英林掂了掂手里的信筒,道:“太子大婚,昭告天下,吉报已经送来了。”闻言,正晾晒药草的周邻河整个身子一僵,手上的动作顿住,他直起腰擡头看了眼王英林,视线往下落在他手中的信筒上,片刻后才是渐渐明白自己并非是错听,可总是没有相信王英林的话。但看到王英林那同情的神色之时,突然脚一软往地上一坐,好像是瞬间被抽了魂一样。王英林见着人这模样,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生怕他被吓出个好歹来。“大人?”他蹑手蹑脚的过去,在人身边轻轻唤了声,周邻河约莫的才慢慢有了反应。他目光呆滞静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事,我知道了。”没事,哪里会没事,声音都哑了,心里是压着一股劲呢。王英林小声的问:“大人,您回去吗?”回吗?他眼珠子转了转,思绪逐渐回笼“不回,我、很忙。”忙是真的,不想回去也是真的,回去干什么?看他成婚吗?固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一定会成婚的,可是,当自己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还是不能接受,心里那么的难受。你说自己与郑栩这算什么?纠纠缠缠,谁也不知道谁。他们已经天各一方了,回去也不能改变什么,郑栩还能抗旨不成?他还能为了郑栩任他抗旨不成?他知道郑栩的态度,也明白自己是改变不了什么的。王英林喟叹一声,把信筒放他身边,便转身出去了,也不打扰容他一个人此刻怕是也想好生静静。第二日一早,众人起身后通知吃早饭的时候才是发现周邻河人不在,里里外外都找了没人,也没有谁看见他出门过,想必是趁着大家都睡着的时候人走的。王英林生怕他想不开带着人饭都顾不上吃就要四处寻找。“会不会是回京了?”张庄不知其中缘由,只想着怕是着急回京赴宴。但若是着急回京怎么会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呢,而且还不带白起走,那可是他的随侍护卫。“不会的。”王英林很肯定的否决了。周邻河不会回去的,他那个人要强,哪里会甘心回去,怕是在哪里一个人躲着生闷气呢。潼关迎来了寒秋,不日就要入冬,秋风瑟瑟,吹的人没有了生气。此刻,潼关后山,一处断崖上,盘亘着一块比较平坦的巨石,一半悬了空,一半贴附着地面,却也屹立不倒,稳稳的矗立着。石上铺满了黄色的树叶,像是一张苍穹幕下的床,一侧的百年大树,树根交错,部分咬着崖壁,迎风招摇它的树干,时不时的飘下唯剩不多的几片树叶。周邻河却是一人坐在巨石上,顶着头顶上投下斑驳树影的参天大树,这地方还是他先前入山发现的,可以俯瞰整个潼关全貌,山河百里尽收眼底。“郑栩,祝你与太子妃,和和美美,鹣鲽情深。”周邻河拿着那张他以为的是写满思念的信纸,最后贪婪的汲取了一眼:晓看天色暮看云。还是他以为的夜夜思君,君不在吗?或许,这句话也他并非他以为的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怕独是他想入非非了,那自己回的【花朝记】就是成了一个笑话。他有点摸不清郑栩的意图,你说,临行前两人的剑拔弩张,为何还能值得他不远万里只送来一句话?原是他明白了自己的初衷了吗?还是他只是想看自己的笑话?若是回去,他又能得到什么答案?他们之间就只有模棱两可,纵然推开一切迷雾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