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字:“光绪元年冬,谭宗浚与蒙古王府交易,盐引藏于晋祠佛像后……”
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夹杂着蒙古话的呼喝。苏文渊把账本塞进砖缝,摸出那枚羊脂玉碎片——这是解开所有谜题的钥匙,就像父亲的拐杖里藏着的那半张地图,指向的从来不是宝藏。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站在晋祠的圣母殿前,壁画上的飞天正对着他微笑。昨夜藏账本的砖缝里,现在插着支箭,箭羽上沾着的,是黑风口特有的红土。苏文渊忽然明白,常老三的账本从来不是用来记盈亏的,那些看似杂乱的数字,连起来正是杀虎口尸身的生辰八字。
“找到账本了?”谭宗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把玩着枚令牌,王爷府的徽记在晨光里闪着冷光。苏文渊注意到他左手虎口处,贴着块黑布。
风掀起账本的纸页,露出夹在里面的当票——那是聚源当铺二十年前的存根,当物栏里写着“羊脂玉一枚,当主苏明远”。父亲的名字刺得人眼疼,就像此刻谭宗浚脸上的笑,混着晨雾与杀气,漫过圣母殿的石阶。
檐角的铃铛突然剧烈晃动,苏文渊握紧了怀里的账本,封皮上的蓝布被指尖攥出褶皱。他知道,从翻开这册账本开始,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的真相,就再也藏不住了——就像常老三坟头的草,终究要在太原城的烟火里,冒出新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