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月光从门缝挤进来,照亮那人转身的瞬间——左耳后的朱砂痣在阴影里若隐若现,和父亲画像里那个夭折的小儿子,痣的位置分毫不差。
四、祠堂的对峙
祠堂的香灰积了半尺厚。苏墨将那截带痣的人皮放在供桌上时,赵玉贞的帕子落在地上,露出腕间的银镯子,内侧刻着个“墨”字。
“二十年前你说他死了。”苏墨的声音撞在梁上,惊起几只蝙蝠,“可蒙古王府的侍卫袍,回春堂的药渣,还有这块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皮——”
赵玉贞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祠堂里打转:“你以为那是痣?”她扯开衣领,右肩有块月牙形的疤,“当年你父亲用烙铁烫的,说要让他记住自己是苏家的种。”
供桌后的神龛突然发出响动。苏墨转身时,看见个穿蒙古袍的人站在那里,左耳后的朱砂痣在香烛映照下泛着红光。“账本在我这儿。”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但你得先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把我扔进黄河。”
苏墨的玉佩掉在地上。他终于看清那人左手腕的疤,和自己右手的一模一样——那是小时候被父亲用算盘砸的。
“因为你不是苏家的人。”赵玉贞捡起玉佩,摔在柱子上,碎成两半的玉里,露出张卷着的纸条,上面是父亲的字迹:“吾儿左耳有痣,当于二十三岁归宗。”
穿蒙古袍的人突然扯开黑布。苏墨在那瞬间明白,为什么每次见他都觉得眼熟——那是张和自己几乎一样的脸,只是左耳后多了颗痣。
五、破晓的真相
雨水又开始下的时候,账本摊在聚源当铺的柜台上。血指印、朱砂点、缺页处的墨痕,拼出二十年前的盐引案——父亲当年为了保全苏家,将真正的账本藏在蒙古王府,让双胞胎儿子一个留在苏家,一个送去蒙古。
“所以常老三是你杀的?”苏墨看着对面的人用左手翻页,那道疤在烛火下格外清晰。
“他发现我在查盐引。”对方的指尖划过账本上的缺页,“就像当年发现真相的父亲一样。”
赵玉贞突然捂住胸口,从袖中掉出个小瓷瓶,里面的药渣和回春堂的狼毒一模一样。“你父亲当年是被蒙古王爷毒死的。”她咳着血说,“我把你送走,是怕你也被灭口。”
穿蒙古袍的人突然扯下左耳的黑布。那颗朱砂痣原来是用胭脂点的,下面是道新鲜的刀疤——和苏墨后腰的胎记形状相同。“我才是苏墨。”他的声音开始发颤,“当年被扔进黄河的是你,我被王爷捡去当了侍卫。”
苏墨摸向自己的左耳,那里光滑一片。记忆突然涌上来:五岁那年在后院玩,被人捂住嘴扔进马车,耳边全是铃铛声——和聚源当铺檐角的铜铃一个调子。
晨光从门板缝隙里挤进来时,账本上的血字开始褪色。苏墨看着对面和自己长得一样的脸,突然明白父亲为什么要留下那块带痣的人皮——那是母亲临终前绣在他襁褓上的记号,不是痣,是朵没开的雪莲。
“账本里还夹着样东西。”苏墨从纸页间抽出张当票,是二十年前父亲当掉的那对玉佩,票根上的墨迹晕开,像极了此刻太原城上空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