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的砚台,墨汁在账册上晕开,恰好遮住了“黑风口”三个字。
“去隆昌号。”他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急切,“现在就去,晚了怕是人就跑了。”夜风寒得像刀,苏半城攥着盐引的手却在冒汗。竹篾上的“常”字硌着掌心,像是要刻进肉里。他忽然想起胡七僵硬的手指,当时以为是临死前的挣扎,现在才明白,那是在比画月牙的形状——是在指认水印里的秘密。隆昌号的后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苏半城推开门,正撞见个穿着锦袍的男人往墙上的砖缝里塞什么东西。那人回头时,左耳后的朱砂痣在灯光下格外显眼,手里还攥着叠桑皮纸,纸上的云纹水印,和胡七身上的那张一模一样。“苏先生?”男人的声音有些发颤,手里的纸散落一地,“您...您怎么来了?”苏半城捡起张纸,水印里的第六朵小云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他忽然注意到男人手腕上的勒痕,和胡七的一模一样,只是更浅些,像是刚取下常年戴着的镯子。“胡七是你杀的吧?”苏半城的声音很稳,“他发现了你用旧盐引造假,还想私吞和蒙古王府的交易款,对吗?”男人的脸瞬间白了,瘫坐在地上。散落的桑皮纸被风吹得乱飞,其中一张贴在灯笼上,烛火透过纸页,把那月牙水印映在墙上,像个悬在半空的冷笑。苏半城弯腰捡起那张纸,忽然发现灯笼的光晕里,水印的纹路在墙上拼成了个完整的地址——杀虎口西二十里,破庙。他想起蒙古王府密信里的最后一句:“月圆之夜,盐引归处”,今夜正是十五,月亮圆得像面镜子,悬在杀虎口的方向。“备马。”他转身对陈三说,“去杀虎口。”男人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朝着苏半城就刺过来。谭宗浚早有防备,一脚将人踹倒在地,匕首“当啷”落地,在地上转了几圈,停在散落的盐引旁,刀尖挑着的纸页上,第六朵小云正对着月亮,像是在指引着什么。苏半城捡起匕首,刀柄上刻着个极小的“隆”字。他忽然明白,隆昌号根本不是普通的商号,而是二十年前那场盐引案的余孽,用旧纸旧水印伪造盐引,一边勾结蒙古王府走私,一边用假盐引套取官盐,胡七不过是他们手里的棋子,最后成了灭口的牺牲品。“把他带回衙役。”苏半城将盐引仔细折好,“搜他的身,尤其是手腕,看看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衙役上前捆人的时候,苏半城注意到男人的袖口掉出片碎玉,玉色白得像雪,上面有道细微的裂痕。他想起第229集提到的羊脂玉裂痕,心里忽然一紧——那玉是父亲的旧物,怎么会出现在这男人手里?夜风卷着雪沫子灌进门,吹得灯笼剧烈摇晃。墙上的水印影子忽明忽暗,像个正在眨眼的眼睛。苏半城望着杀虎口的方向,那里的月色正浓,仿佛有无数秘密藏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等着被盐引上的水印,一点点揭开。“去取父亲的砚台来。”他对陈三说,“就是放在紫檀木盒里的那方。”砚台拿来时,盒底还沾着些墨渍。苏半城将砚台倒扣在盐引上,凹槽恰好罩住月牙水印。他轻轻转动砚台,忽然听到细微的“咔”声,像是纸页里夹着什么硬物。揭开砚台,盐引的夹层里掉出片极薄的竹篾,篾片上用朱砂写着个“常”字。“常家?”谭宗浚皱眉,“常老三不是早被关起来了吗?”“关起来的未必是真的常老三。”苏半城捏起竹篾,朱砂在烛光下泛着暗红光晕,“你还记得第222集提到的黑布下的痣吗?牢里的那个常老三,左耳后是光滑的,可我查到的旧档案里,常老三左耳后该有颗朱砂痣。”陈三突然“啊”了一声:“刚才去隆昌号搬账册时,看到他们掌柜的左耳后,好像就有颗痣!当时还觉得奇怪,那么大的老板,怎么亲自守着库房?”苏半城猛地站起身,烛火被带起的风晃得险些熄灭。他抓起盐引就往外走,披风扫过案几,带倒了盛着墨的砚台,墨汁在账册上晕开,恰好遮住了“黑风口”三个字。“去隆昌号。”他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急切,“现在就去,晚了怕是人就跑了。”夜风寒得像刀,苏半城攥着盐引的手却在冒汗。竹篾上的“常”字硌着掌心,像是要刻进肉里。他忽然想起胡七僵硬的手指,当时以为是临死前的挣扎,现在才明白,那是在比画月牙的形状——是在指认水印里的秘密。隆昌号的后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苏半城推开门,正撞见个穿着锦袍的男人往墙上的砖缝里塞什么东西。那人回头时,左耳后的朱砂痣在灯光下格外显眼,手里还攥着叠桑皮纸,纸上的云纹水印,和胡七身上的那张一模一样。“苏先生?”男人的声音有些发颤,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