窖口往里灌,发出“噼啪”的声响。
“想烧了证据?”苏半城冷笑一声,抄起墙角的扁担,劈头盖脸朝汉子打去。汉子惨叫着倒地,火把滚到苏半城脚边,他一脚踩灭,弯腰去看刘秃子,却发现人已经没气了——嘴角的黑血里,混着点杏仁味。
是鹤顶红。
火墙很快被苏半城泼灭的茶水浇熄,地窖口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像只张开的嘴。他找来盏油灯,深吸一口气,顺着潮湿的石阶往下走。
地窖比想象中深,石阶上长满了青苔,踩上去滑溜溜的。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盐巴的腥气,还有种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走到底,是条青砖铺就的甬道,两侧堆着些蒙着白布的木箱,布上落满了灰,显然很久没人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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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城掀开最近的一口箱子,里面果然码着整整齐齐的盐引,每张引票上都盖着蒙古王府的朱印,日期却是二十年前的。他拿起最上面一张,右下角有个模糊的指印,像是用血按上去的——和他爹账本上的那个血指印,一模一样。
甬道尽头有扇木门,锁是铜制的,上面刻着“隆”字。苏半城用刀柄砸了三下,锁“咔哒”开了。门后是间小石室,正中央摆着张木桌,桌上放着盏油灯,灯芯还冒着青烟,显然不久前有人来过。
桌角压着本账册,蓝布封皮,边角缺了一块——正是他要找的那本。苏半城翻开,里面的字迹苍劲有力,是他爹的笔迹。前面记着些寻常的生意往来,翻到最后几页,墨迹忽然变得潦草:
“十月初三,谭宗浚与蒙古王府密会,盐引掺假,以次充好。”
“十月初五,吾撞破其计,谭以重金封口,拒之。”
“十月初七,隆昌号地窖,见二十年前旧盐引,竟与父当年所失之物同。”
“十月初九,刘秃子持刀威胁……”
最后一行字只写了一半,笔尖的墨在纸上晕开个黑团,旁边溅着几滴暗红的血。苏半城的手开始发抖,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他娘抱着他,说爹去隆昌号对账,就再也没回来。
石室的角落里堆着些杂物,有件褪色的长衫,袖口绣着“苏”字。苏半城捡起来,指尖触到衣袋里的硬物,掏出来一看,是枚玉佩,和他当掉的那块能拼成完整的双鱼——原来他爹当年把玉佩一分为二,留了半块在身边。
就在这时,石室的墙忽然“轰隆”一声响,苏半城猛地回头,只见右侧的砖墙移开了道缝,外面传来马蹄声和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沙哑的嗓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是谭宗浚。
“刘秃子那边得手了?”谭宗浚的声音带着喘息,“地窖里的东西都烧干净了?”
“放心吧谭老爷,”另一个声音说,“火折子扔进去了,连那本账册都化成灰了。”
苏半城迅速吹灭油灯,躲到木箱后面。砖墙被完全推开,几道火把的光晃了进来,照亮了谭宗浚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他身后跟着两个家丁,手里都提着刀。
“搜仔细点,”谭宗浚往石室里走,靴底踩在地上的石子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别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苏半城握紧了手里的玉佩,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着谭宗浚走到桌前,拿起那本账册——原来他们还没发现账册还在。谭宗浚翻了几页,忽然“咦”了一声,火把凑近了,照亮了他脸上的惊愕:“怎么还在?”
就在这时,苏半城从木箱后跳出来,举着账册大喊:“谭宗浚!你勾结蒙古王府,贩卖假盐引,害死我爹,今天我要你偿命!”
谭宗浚脸色骤变,挥手道:“抓住他!”
两个家丁扑了上来,苏半城侧身躲过,将账册塞进怀里,转身就往甬道跑。火把的光在身后追着他,脚步声震得石阶发颤。他知道不能从原路出去,眼角瞥见甬道中段有个岔口,里面黑得像墨,他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
岔路比主甬道窄,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渗着水,滴在他的颈窝里,冰凉刺骨。跑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面忽然透出微光。苏半城放慢脚步,悄悄探头一看,竟是太原城的后街,离隆昌号足有半里地。
他刚要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谭宗浚的声音在岔口处响起:“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