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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集:夜行人的脚印

夜里,见王掌柜入谭府,袖中藏物,似木牌。”他当时以为是常老三记错了,谭家与协同庆素无往来,王掌柜去谭府做什么?

“去谭家坟地。”他转身时,看见雪地里有片羽毛,是海东青的尾羽——那是蒙古王府的信使才会带的东西。

谭家祖坟的石人石马被雪盖了大半,最老的那座坟前,新添了串脚印,直通向墓碑后的松柏。苏半城绕到碑后,看见雪地上有个刚挖的坑,坑里埋着个油布包,包上压着块青砖,砖缝里卡着根头发,黑中带白——像父亲生前常留的发式。

“别碰!”周奎按住他的手,从腰间解下铁尺,小心翼翼地拨开油布。里面是本账册,封皮上烫着“隆昌号”三个金字,翻开第一页,赫然是二十年前盐引案的涉案名单,第一个名字上画着红圈——苏明远,他父亲的名字。

账册的最后一页粘着片碎纸,是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边缘有火烧的痕迹,上面能认出“夜行人”三个字,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脚印,跟当铺后巷的一模一样。

“这是圈套。”苏半城的指腹抚过父亲的名字,墨迹已经发脆,“有人想让我们以为,当年的盐引案是父亲做的。”

风突然变大了,吹得松柏呜呜作响。周奎忽然指向坟头的雪堆:“那里有动静。”

雪堆里冒出个黑脑袋,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厮,冻得嘴唇发紫,怀里抱着个布包。“我是谭家的书童……我家老爷让我在这儿等苏先生。”他把布包递过来,里面是双靴,锯齿纹的底,鞋帮里塞着张纸,“老爷说,这是夜行人落下的。”

纸上是用蒙文写的密语,苏半城只认得其中两个词:“羊脂玉”和“地窖”。他想起二十年前父亲书房里那块裂了缝的羊脂玉,当时以为是不小心摔的,现在想来,裂痕里或许藏着什么。

“去聚源当铺地窖。”他把靴子塞进怀里,雪已经停了,天边透出点鱼肚白,“王掌柜挖的那个暗格里,该有我们要的东西。”

地窖里弥漫着霉味,苏半城用灯笼照向墙角——那里的砖是松的,跟他三年前在常家地窖里见过的一样。他抠开砖块,里面果然有个木盒,盒盖上有个掌印,大小跟父亲的一模一样。

打开木盒的瞬间,周奎倒吸了口凉气。里面是半块盐引,水印是假的,但边缘的火漆印却是真的——那是户部专有的“双凤纹”,除了谭宗浚的父亲,当年没人能弄到。

“原来如此。”苏半城捏着盐引的手在抖,“二十年前的盐引案,谭家才是主谋。王掌柜只是替罪羊,夜行人是谭家派来灭口的。”

地窖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周奎拔刀的瞬间,苏半城看见来人的靴底——锯齿纹,前掌宽,后跟窄,跟雪地里的脚印分毫不差。

“苏先生果然聪明。”蒙面人摘下面罩,是谭宗浚的管家,脸上有块月牙形的疤,“可惜太晚了。”他抬手要掷飞镖时,周奎的刀已经到了他咽喉。

管家倒下时,怀里掉出个账本,正是常老三那本缺页的。最后一页用朱砂写着:“夜行人靴底,浸过黑风口的雪水,遇热会显字。”

苏半城把账本凑近灯笼,果然,空白处浮现出几行字:“谭家与蒙古王府勾结,用假盐引换真银,藏于隆昌号地窖。父亲发现后被灭口,羊脂玉内有名单。”

灯笼忽然晃了晃,苏半城抬头,看见地窖口站着个人,是谭宗浚,手里拿着块羊脂玉,裂痕里嵌着张纸。“苏先生,好久不见。”他把玉扔过来,“这是你父亲用命换来的,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苏半城接住玉,指尖触到裂痕时,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父亲把他抱在怀里,说:“半城啊,这世上的脚印,有的是路,有的是坑。你得学会看清楚。”

此刻天边的光已经漫进地窖,照亮了地上的脚印——管家的,谭宗浚的,还有他自己的,层层叠叠,像太原城里那些藏在烟火下的秘密,终于要见天日了。

周奎正在翻看从管家身上搜出的名单,忽然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这不是……”

苏半城凑过去,看清那个名字时,灯笼“哐当”掉在地上,火光舔着账本的边角,把“苏明远”三个字烧得蜷起来,像只死去的蝴蝶。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地窖口的脚印上,慢慢盖住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苏半城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忽然明白父亲当年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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