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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集:最后的密信

太原城的雪下了整整三日,青石板路被冻得发脆,踩上去咯吱作响。/优_品?暁`税-徃~ /追¢嶵·歆¢蟑_节^苏半城裹紧了貂皮大衣,站在协同庆票号后院的月亮门下,看着檐角垂落的冰棱。三日前从死囚牢提出来的老狱卒断了气,临终前只攥着半片撕碎的桑皮纸,上面用朱砂点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圣母殿”。

“东家,风大。”随从福安递上暖炉,呵出的白气在风里散得极快,“常老三的尸身已经入殓了,他那本账册……”

“烧了。”苏半城打断他,指尖在冰冷的门柱上划了道痕,“账本上的字都是假的,真正的线索不在墨里,在纸里。”

他转身往回走,棉靴碾过积雪的声音里,混着远处城隍庙的钟声。这已经是本月第三起与“盐引案”相关的命案,从蒙古王府的密信被截,到杀虎口尸身的盐引水印,再到隆昌号地窖里那箱被调包的官盐,每条线索都像被人刻意拧成的绳,一端系着二十年前父亲蒙冤的旧案,另一端缠着如今太原城暗流涌动的盐商势力。

书房里的铜炉燃着上好的银丝炭,苏半城解开大衣扣子,将那半片桑皮纸摊在紫檀木桌上。纸边缘有烧焦的痕迹,朱砂字旁边隐约能看出被水洇过的褶皱——是血,老狱卒咳在上面的血。他想起二十年前父亲被抄家那日,也是这样的雪天,官差翻箱倒柜时,父亲攥着他的手往他怀里塞了个温热的物件,后来才知道是枚羊脂玉印章,玉纹里藏着半张盐引的拓片。

“东家,聚源当铺的掌柜来了,说有东西要交您。”福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时,苏半城正用银针挑开桑皮纸的纤维。纸层里果然夹着东西,是片比指甲盖还小的羊皮,上面用烧红的烙铁烫了个残缺的“晋”字。

他把羊皮藏进袖袋,扬声道:“让他进来。”

聚源当铺的王掌柜是个矮胖的中年人,进来时棉袍上还沾着雪,摘下毡帽便直哆嗦:“苏东家,这是昨儿个有人当在铺子里的,说必须亲手交给您。”他递过个巴掌大的木匣,匣身刻着缠枝莲纹,看着倒像是前明的物件。

苏半城接过木匣时,指尖触到匣底的凹凸——是机关。他不动声色地旋开匣侧的铜扣,里面铺着黑绒,放着半封火漆封口的信,信封上没有字,火漆印却是蒙古王府的狼图腾。

王掌柜搓着手,眼神躲闪:“那人蒙着脸,说话声音像压着嗓子,给了十两银子当费,说您见了这个,自然知道赎当的规矩。”

“他还说什么?”

“说……说‘圣母殿的壁画该修了’。”

苏半城指尖猛地收紧,木匣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圣母殿是晋祠的主殿,壁画上画的是宋代侍女像,二十年前父亲常去那里临摹。+x.i!a/o~s′h¢u\o\h?u·.~c!o,m+他记得有次父亲指着壁画角落的一处修补痕迹说:“有些东西看着是补全了,实则裂痕都藏在颜料底下。”

“知道了,你先回吧。”他打发走王掌柜,立刻用银刀挑开火漆。信纸是特制的桑皮纸,墨迹发蓝,是蒙古王府专用的靛青墨,上面用汉文写着几行字:

“盐引水印在晋祠碑拓背面,二十年前的证人在杀虎口以西的废弃驿站。腊月廿三,杀虎口风雪最大时,带羊脂玉来换最后半张密信。切记,不可信官衙灯火,不可信蒙面人箭声。”

字迹歪斜,像是故意模仿孩童笔迹,但苏半城认得这笔锋里藏着的钩——与父亲日记里的批注如出一辙。他猛地想起父亲临终前在牢里写的最后那封信,说“密信分三半,一在蒙古王府,一在盐商手中,一在能修补裂痕之人那里”。如今蒙古王府的半封已到,剩下的两半……

“福安,备车,去晋祠。”

晋祠的雪比城里更大,圣母殿的朱漆大门虚掩着,檐下的铁马在风雪里叮当作响。守殿的老道士披着蓑衣,见了苏半城便叹道:“苏公子,好久不来了,你父亲当年常坐的那张紫檀椅还在呢。”

苏半城点点头,目光扫过殿内的壁画。侍女像的衣袂飘带依旧鲜艳,只是西北角那幅“捧印侍女”的裙摆处,果然有块新补的颜料,比周围的颜色亮些。他走上前,假装整理衣襟,指尖触到壁画的砖石——是空的。

“道长,我想临摹这幅侍女像,可否借副梯子?”

老道士取来木梯,嘟囔着:“前几日有个蒙面人也来瞧这幅画,还问我修补壁画用的是什么颜料,怪得很。”

苏半城爬上梯子,凑近了才看清,新补的颜料下隐约有刻痕。他用指甲刮了刮,颜料簌簌落下,露出里面用利器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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