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看见步思帷手腕上灵力束缚器所留下来的痕迹,以及和他对垒时被剑刃所划伤的血口。
万分显眼地横亘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让付询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自在,就好像椅子上突然长了刺一样。他这个弟子,一直都乖巧无比,要不是步云天太急了,她又怎会被逼成这个样子?付询暗自腹诽道,但想来想去,最终责任还是有一部分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成亲的事,我会和你父亲讲的,你就,稍微服个软吧,好不好?”一想到步思帷站在自己面前向自己挥出剑时那令人陌生的凶狠眼神,他就感到不寒而栗,身居高位多少年了,他已经很少再看到那样的眼神了。 那样的……好像舍出了一切,也要将自己斩于剑下的眼神。付询无奈扶额,真不知道步思帷这突然的突破到底是好是坏,修为上有所精进的确是好处,但是怕就怕那份道心……罢了。付询赶忙打住了自己的想法,他是不该想这些的,万一成真了那可就糟糕了,只是那眼神、那气势……着实叫他有半分害怕就是了……步思帷依然直直站着,没半点反应,如果不是那双眸子还闪烁着,他估计要以为对方都已经睡过去了。付询苦笑不已,知道步思帷这是油盐不进的意思,如果不给她个确切答案,她便一直不会低头。最终,付询也只能作罢,干脆放弃了同步思帷说这一话题,只是将语气放软,挑着她愿意听的来说:“……为师知道你现在不想听这些,你再考虑考虑,好吗?孟易觉就在隔壁,去看看她,怎么样?就当休息一下,你也已经很累了吧,而且你也受伤了吧?顺便去隔壁让医师帮你包扎一下,如何?”听见这话,步思帷果不其然地有了反应。她犹豫了半分,擡起了头。那双剪水秋眸里没有了付询在剑的倒影上所看见的决绝,现在有的只有浓烈的情感。不知为何,看到她这副模样,付询突然放松了许多,虽然这副模样的步思帷也不是他所熟识的那一个。——孟易觉的确在里间,并且已经快要烦死了。季星成,一个老大不小的成年人了,趴在她床头就在那儿嗷嗷哭啊。“都是我的错!呜……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来,如果你不来,就不会受伤!天呐,我都不敢想象,你平常、平常那么怕疼,被油炸一下都要气得拿我泄愤三分钟,你现在胸口被穿了个洞,这可……呜……这可怎么整啊……!”他用着两个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爪子就想擦眼泪。虽然他非常硬气地说区区虎口被震裂,凭他无敌的恢复能力,不是一下就好了,但医师还是坚持为他上了药、缠上纱布,这也就导致了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滑稽模样。孟易觉听着耳朵都要起老茧了,偏偏伤口结痂了,现在她不能动,一动就疼得要死。她猜可能是肾上腺素的功效,让人刚受伤那会儿不是很疼,一旦开始愈合了就疼得要命。步思帷刚一进来就看见这副场景,她连忙快步走过去,也和季星成一样趴在孟易觉的床边。付询跟在她身旁,眼见着她连里间的门看也没看一眼,就巴巴地跑到了孟易觉的身边,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孟易觉自然也看见了付询,坦荡的目光一扫,反倒将付询看的不坦荡了。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想着怎么样的,只是步云天给他传信,让他将孟易觉带回去,到了比武场后看见步云天死生不知地倒在地上,还被孟易觉扇了一巴掌,属实有些急火攻心了,这才做出那等行为来。现在想想,他的确是做过头了,倒不如说这件事本就是步云天不好,若他……算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事。就算孟易觉的确是做过火了,但念着她也是为着步思帷好的份上,他也理应收手的,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面对着孟易觉,他一向是情感复杂的,尤其是对方为思齐宗取了天选会冠军的名号,还拼死带回了有关雪落尊上的信息之后。叹了一口气,付询也不好说些什么,特别是对着季星成那虚张声势的恶狠狠眼光时,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了里间。但他没想到的是,里间除了步云天之外,还有一个人在等待着他。来人雪白衣裳,尘埃不染,带着北国风雪的气息,没有看他,也没有看步云天,只那么沉默地站着。不自觉愣了一刻,付询赶忙擡手作揖道:“殿下。”她出现在这里,那也就意味着……那人开口:“若不是此番回来,我怕是还不知,你将我族小辈打成那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