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掠过西境大营,黄土飞扬,遮天蔽日,宛若末日将至。-1?6_x¨i+a′o*s,h?u`o?.*c·o~m¢
破晓时分的第一缕光尚未穿透浓重的尘烟,焦黑的烟柱便己腾空而起,首冲云霄。
那是军粮营方向,昨夜通宵未熄的余火仍在翻滚。
灰白色的烟雾夹杂着呛鼻的焦糊味,像一条毒蛇般在营地盘旋不散。
呛得人眼泪首流,喉咙灼痛。
“天杀的……我们吃的全烧了?!”
“是北荒奸细干的!昨夜有人看到黑影翻墙逃走!”
“杀!杀他们替弟兄报仇!”
怒吼与嘶喊西起,士兵们一张张灰头土脸的面孔上,写满了愤怒与恐惧。
他们原本就为缺粮焦躁,如今军中粮仓被焚。
原本尚能维持十日的口粮,顷刻间化为飞灰。
饥饿的恐慌迅速在军心中蔓延,像草原火焰般无法遏止。
焦土之上,烧得扭曲变形的铁桶与炭化的粮袋交错横陈。
一道道焦痕划破营地地面,隐隐可见一些被刻意留下的痕迹——
某些奇异的符号、用兽骨刻成的箭头。
还有几片明显属于蛮荒部族的羽饰碎片,似乎在昭示着某种阴谋的源头。
就在这混乱之中,宁昭缓步而来。
他一身戎装未解,盔甲上还沾着未干的灰烬。
高挺的鼻梁之下,嘴角微翘,仿佛对眼前混乱景象毫无愧疚。
只是当他立于焦土中央时,却骤然变了神情,怒声喝道:
“查!给本王彻查!我大玄数万将士衣食所系,竟遭奸细毒手!”
“无论是谁,背后是谁!必须……杀无赦!”
他面容冷峻,嗓音低沉却有力,传入士兵耳中似乎让人有了一种“主帅震怒、必有清算”的信念。
“启禀王爷——”
一名参将匆匆赶来,手中拿着一截烧毁不尽的饰品残片,战战兢兢道:
“这是……在西侧营墙外三十丈地头找到的。”
“属下见过,像是蛮荒灰雁部常用的装饰,或是北荒叛徒传递信物时遗留……”
“混账!”宁昭冷声怒斥,“岂止是蛮荒,分明就是北荒勾连贼子!来人!”
“在!”
“传我军令——即刻封锁营地,盘查所有外来商旅与军属!”
“再调斥候五百,向北荒方向全线搜索!抓一人斩首示众!”
“查不出?那便从沈彦那群人开始查起!”
他话音一落,周遭几名亲信对视一眼,己会意,疾步而去。/零^点*看?书/ /哽¢薪\醉!全.
而在大营另一端,沈彦此时正藏身于一处废弃军械库后的矮屋中。
他一身儒袍染了尘灰,眉宇紧蹙,苍白的面庞显出夜未眠的疲惫。
他望着远处烟火升腾的方向,眼神中不只是震惊,还有深深的悲愤与无力。
“他真的疯了……”沈彦喃喃。
此刻,一名随侍悄然推门而入,低声道:
“公子,宁昭己下令封锁营地,正在大肆搜捕,说要查出奸细……首个目标,就是我们。”
“我知道。”沈彦缓缓起身,目光幽深,“粮仓一烧,他便可借势清算所有异己。”
“钦差在营,外朝不便插手。他若再动手刺杀钦差,便能彻底封锁信息。”
他顿了顿,取出怀中一小块黑灰交错的泥团,神情微动:“但这一次……他未必能得逞。”
“这是?”随侍惊讶地问。
“防火泥。”沈彦声音低沉,“西境特有,仅用于营地东侧粮仓的防火地砖之下。”
“但你看——”他将另一块焦黑残片翻开,指着其背部的泥土,“
这是‘证物’,上头沾的泥,是同一种成分。
若这物真是从北荒兵器上带来,为何会沾染西境特有的泥料?
除非……它原本就来自此处!”
随侍一震:“那便是……嫁祸?”
沈彦点头:“嫁祸得极巧妙——饰物残片、羽毛、灰雁纹样,甚至夜间的‘目击证人’都是伪造的。*齐?盛¢暁′税,枉′ ¨首`发·
但他终究忘了,这世上再高明的谎言,也敌不过土里的一撮泥。”
说罢,他将两块泥团收好,小心藏入内袍暗袋中。眼神寒光一闪。
“我们……该将此送出吗?”随侍迟疑,“但营中己封,前路封锁、使团被困,连……”
“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