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叫张梅的女兵不依不饶:“王排长,我说错了吗?”
她转向程月弯,眼神轻蔑得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她不是嫌咱们岛上穷,嫌宋团没出息,宁可在家勾搭野男人也不肯随军吗?”
她故意提高音量,“现在看宋团升职了,又眼巴巴贴上来?”
程月弯感到愿愿的小手在发抖。
她蹲下身,把两个孩子护在怀里,声音轻柔却异常清晰。
“这位同志,你口中的‘宋团他娘’,是不是叫吴桂花?”
张梅一愣:“是又怎样?”
程月弯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抽出里面厚厚一叠汇款单。
这是过来之前,她特地去邮递局那边取的。
压得有些久,纸张己经有些脆了,边缘处满是折痕,但好在字迹还是非常清晰的。
“过去五年,怀生每月往家寄西十五块钱。三十块是给我们母子的生活费,十五块是给吴桂花的赡养费。”
她将单据一张张摊开在折叠桌上,“这些是邮局存根,每一张都有吴桂花的签字画押。”
“可是,这钱却一分都没有花在我们娘仨身上过。”
人群开始骚动。
王副营长接过单据仔细查看,眉头越皱越紧。
“更有意思的是,”程月弯继续道,手指轻轻掀起岁岁的衣领,露出孩子瘦削的肩胛骨。
“吴桂花说,她儿子根本不在乎这两个‘野种’。”
程月弯也是后来才意识到。
明明岁岁和愿愿也是吴桂花的孙子孙女,但是她背地里却仍旧一口一个野种的叫着。
因为是她程月弯生的。
当初算计她和宋怀生的时候没觉着有什么。
因为宋铁林那边分了她两百块钱。
可这几年宋怀生的官职越做越高,有不少媒婆上门来打听这块香饽饽。
据说还有几个家里有着点大背景的。
两相比较之下,吴桂花自然是越瞧程月弯越不顺眼。
于是不断地撺掇让她“逃离”这个地方。
想要给宋怀生谋一门更好的亲事。
至于岁岁和愿愿这两个小拖油瓶,也得处理掉才是。
她可不缺孙子。
所以前世在程月弯走后没多久,吴桂花便将岁岁愿愿卖给了镇上的两户生不出孩子的人家。
当再次在省城见到两个小家伙的时候。
程月弯既懊悔又愤怒。
她懊悔自己当初为何不将两个娃娃一并带走,让他们被亲娘抛弃之后,又得被养父母再抛弃一次。
愤怒宋怀生这个当爹的,为何一点作为都没有。
后来才知道,原来宋怀生在她离开的第二年,就在一次出海任务中因公殉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