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生的声音有些哑,“你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头发扎成马尾,笑起来右脸颊有个小酒窝......和五岁时一模一样。”
程月弯的心跳突然加速。
那天她根本没注意司机的长相,只记得他是个狼狈的陌生人。
而他却将她每一个细节都看在眼里。
“那你为什么......”
“我那时候是什么样子?”宋怀生自嘲地笑了笑。
“满身烟灰,货车被烧,欠了一屁股债,而你......你是省重点中学的好学生,前途无量。我连跟你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程月弯鼻子一酸。
她突然想起那天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站在货车旁的孤单身影。
他垂着头,肩膀垮着,像一座被雨水淋透的雕像。
当时她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同学的谈笑声冲散了。
“那后来呢?”她追问,“我转学回小碗村后,你为什么不......”
“我怕你己经不记得我了。”
毕竟在程月弯的视角里,小时的宋怀生大约只是一个过客罢了。
平白上去讲一些旧感情,反而容易引人怀疑。
更何况那段时间程月弯还沉浸在自己被程父程母抛弃的世界里,没缓过神来。
他这般上去无厘头的来上一句,像什么样子。
......
再后来,就是他听旁人说,程奶奶的孙女要去县城里读书,担心会遇到坏人,想问问村里有没有同行的人可以帮忙带一下。
这消息像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宋怀生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那天他在村口老槐树下磨镰刀,听见几个妇人闲谈,说程家那小丫头生得水灵,独自去县城怕是要被街上的二流子惦记。
镰刀在磨刀石上“刺啦”一声打滑,在他拇指拉出道血口子。
当时宋怀生的活计己经稳定下来,就是在小碗村和省城这边两头跑。
可那天收工后,他径首去找了货运行的老板。
“我想改跑县城那条线。”他说得干脆。
虽然赚的是要少了点,但至少能多看到她了。
宋怀生越说,程月弯脸越红。
不是床第之时的那种脸红,是单纯害羞的,心怦怦跳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