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日子,她刻意放软了身段,眼波流转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楚楚可怜的依赖,果然让刘侠晕头转向。/t^a+y′u¢e/d_u·.·c/o-m-
他口袋里的钞票,便成了她这间摇摇欲坠的饭馆唯一的救命稻草。
吃饭、添置、甚至店里的部分周转,都靠她软语央求,或是佯装生气地从刘侠口袋里“掏”出来。
前段时间刘侠拍着胸脯保证过,他们家那煤矿的分红最迟昨天就能下来!
昨天!她苏怡媛就是冲着这笔钱,才硬着头皮和这老男人应付到现在。
可昨天她巴巴地跑去刘侠常落脚的那处破院子找他,扑了个空。
今天下午,店里眼见着没客人,她又顶着日头跑了一趟刘家,依旧是铁将军把门。
这个刘侠,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阵刻意压低的咳嗽声打断了。
苏怡媛猛地回神,心头突地一跳。
张大厨不知何时己经从后面热气腾腾的厨房踱了出来。
他解下了那条沾满油渍的围裙,随意搭在胳膊上,露出里面洗得发灰的汗衫。
他慢悠悠地从汗衫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子。
手指沾了点唾沫,“哗啦”一声翻开,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焦躁的缓慢。?2/咸¥`×鱼/|看`书£网??? |首,发$
“苏老板,”他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没什么温度地看向苏怡媛,声音不高,却像钝刀子割肉。
“这都快月底了,您看看,这个月的工钱是不是该给了。”他用粗壮的手指点了点本子上几个数字。
“这白纸黑字,咱们当初可都是说好的,我在您这海岛小店屈就,图的是个故人情分。”
他顿了顿,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角落里兀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娄巧燕,随即又落回苏怡媛脸上。
“可情分归情分,这养家糊口的工钱,总不好一首拖着吧?家里头,婆娘娃娃还等着米下锅呢。”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苏怡媛的心上,又冷又硬。
她感觉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黏腻腻地贴在昂贵的丝绸衬衫上。
脸上却不得不迅速堆砌起她最拿手的、柔婉又带着点歉意的笑容,那笑容像是精心描画上去的面具。
“哎哟,张师傅,瞧您说的!”苏怡媛的声音刻意拔高了几分,带着点娇嗔的意味,试图驱散这凝重的空气。
“您跟我妈那是什么交情?我还能亏待了您不成?您可是咱们来福饭馆的顶梁柱,离了您这京都御厨的手艺,我这店可就得关门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从柜台后面绕出来,姿态放得极低,带着一种讨好的急切。¢E?¤Zμt小?说-_%网?£? ?°?已?@1发,?布|最?×@新!?章′?(节!
“我这刚在外头做了笔生意,那分红还没下来呢,您放心,就这一两天!最多......最多再等两天!钱一到手,我立马第一个给您结清!一分不少!”
她伸出保养得宜、涂着淡色蔻丹的手指,想去碰碰张大厨的胳膊,带着点央求的亲昵。
张大厨却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避开了她的手。
“再宽限一天,行,就一天。”
他抬起眼皮,目光锐利地钉在苏怡媛强撑的笑脸上。
“明天这个时候,要是还见不着响动,您也别怪我老张不讲情面,这小地方,留不住人。我那点糊口的手艺,换个灶台,照样能养家。”
“咚”的一声闷响,是张大厨把那个小本子重重拍在了旁边一张空桌子的桌面上。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怡媛紧绷的心弦上。
她感觉脸上的笑容像干涸的墙皮一样簌簌往下掉,几乎维持不住。
胃里一阵翻搅,是恐慌夹杂着被威胁的屈辱。
一天!只有一天!刘侠,你这个挨千刀的,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
“吱嘎——!”
木门猛地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苏怡媛和张大厨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一震,倏地扭头望去。
门口,逆着门外暗黄的暮色天光,赫然矗立着几个笔挺的身影。
不是食客,不是岛民。
为首的一名军人,约莫三十出头,身姿挺拔如标枪。
他面无表情,目光在瞬间的扫视后,精准地锁定了脸色骤然煞白的苏怡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