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石流带来的土石方量巨大,而且塌陷处深不可测。`s,w¨k~x¨s_w/.,c~o^m¨
即使宋怀生他们在坠落时没有受致命伤,也很可能被活埋,或者困在错综复杂的矿洞中缺氧而死。
远处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每个人惨白的脸。
雷声滚滚,仿佛上天也在为这场悲剧发出悲鸣。
那个执意要回家取钱的老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用头撞地:“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啊...”
风雨中,没有人说话。
只有雨水敲打地面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分不清是雷声还是远处山体继续滑坡的闷响。
......
“后来呢?”程月弯轻轻靠在宋怀生没受伤的那一侧肩膀,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虽然宋怀生说得轻描淡写,但她知道,当时的形势必定万分险峻。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指节都泛了白。
宋怀生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
那些被刻意淡化的记忆此刻又鲜活起来,带着泥土的腥气和黑暗的窒息感
“后来啊......”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拉长,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下坠,耳边是轰隆作响的泥石流声音,眼前是铺天盖地的黑暗。×小,;说§C??M±S- (#免¤?μ费|阅?读¥
“团长!”
“小李!”
......
队友们的呼喊声很快被泥浆淹没。
冰冷、粘稠的泥浆从西面八方涌来,灌入他的口鼻,堵塞他的呼吸通道。
他本能地挣扎,但越是挣扎,泥浆涌入得越快。
肺部像是被火烧一般疼痛,意识开始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宋怀生恢复了意识。全身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重锤敲碎后又勉强拼凑起来。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确认自己还活着。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泥石流持续不断的轰鸣声。
他躺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这块石头救了他的命,挡住了他继续下冲的趋势。
“呃......”他试图发声,却只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左腿传来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小腿肚那边被划了一道半个小臂那么长的口子,还在不断往外渗着血。
右边胸腔的骨头大概是断了,连呼吸都生疼生疼的。¢v!7`x`s-w′.+c,o?m/
他不敢轻易挪动,周围泥浆仍在流动,稍有不慎就会再次被卷入其中。
黑暗、疼痛、孤独。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宋怀生闭上眼睛,开始回忆与程月弯相识的点点滴滴,这是他保持清醒的唯一方法。
程月弯的心揪了起来。
她想起那天在岸边等待消息时,每分每秒都像是被凌迟。
而现在听着宋怀生亲口讲述,那种后怕更是排山倒海般袭来。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滴轻轻敲打着窗棂。
宋怀生的声音混在雨声里,显得格外遥远:“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程月弯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画面。
黑暗的洞穴里,她的宋怀生独自一人,忍着剧痛,在冰冷的泥浆中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救援。
这个想象让她的眼眶发热。
“要不是你给的压缩饼干,我可能真的熬不到那会儿......”宋怀生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
这话他没作假。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泥浆的流动声是唯一的背景音。
没有阳光,没有希望,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疼痛。
他身上唯一能吃的东西,就是临行前程月弯塞给他的那几块压缩饼干。
那么小的几块饼干,他每次只敢啃一小口。
计算着时间,计算着分量......
黑暗中的时间流逝变得模糊不清。他只能靠泥浆流动的声音变化来判断白天黑夜。
每次取饼干时都要摸黑确认包装是否完好,生怕珍贵的食物被泥水污染。
程月弯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宋怀生这才发现她的颤抖,连忙停下讲述,轻轻拍着她的背:“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知不知道...”程月弯的声音带着哽咽,“我等消息的那几天,差点疯了...”
宋怀生将她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