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周围那数不清的敌我尸体。
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后退一步,立正,对着张大彪和他的弟兄们,庄重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一连的同志们,你们,辛苦了!”
阳光,终于穿透了厚厚的硝烟,洒在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上。
张大彪怀里那面被鲜血浸透的红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艳。
阳光,终于艰难地刺破了凝固如铅块的硝烟,懒洋洋地洒了下来。
张大彪就那么站着,站在那座由敌我双方尸体堆砌而成的小山之上。
阳光照在他身上,将他魁梧的身影在血染的土地上拖拽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像一尊从远古神话里走出来的浴血魔神。
他怀里揣着那面浸透了赵文秀和无数弟兄鲜血的红旗,滚烫得像一块烙铁。
那个年轻的三纵连长,看着眼前的张大彪,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十几个手里拿着菜刀、
扁担、工兵铲,却站得如同标枪般笔首的“战士”,
最后目光扫过这片如同修罗地狱般的高地,喉头滚动了一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后退一步,身体绷得笔首,对着张大彪和那十几名幸存者,庄重地抬起了手臂,行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一连的同志们,你们,辛苦了!”
他身后的三纵战士们,也齐刷刷地收起了脸上胜利的喜悦,默默地举起了右手。
他们看着这片高地,看着这些幸存者,眼神里充满了最纯粹的敬意。
这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而是一个战士,对另一群用生命诠释了何为“军人”二字的英雄,所能表达的最高敬意。
张大彪咧了咧嘴,想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都他娘的给老子让开!让开!”
李怀谦那标志性的大嗓门由远及近,他拨开人群,几步冲上了高地。
当他看清高地上的景象时,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