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眸曾如燎原烈火般灼人的眼眸, 此刻仅剩下零星火星在翻涌的灰翳下明灭。′5_4¢看/书¨ ,免.费+阅·读*
她抓着玄鉴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太医被侍卫抗在马背上飞驰而来, 她急匆匆地扑到宋时微的面前。
指尖探向她的脉搏,她急忙掏出银针在宋时微身上扎了几针。宋时微浑身抽搐了几下, 嘴角溢出了一口黑血。
良久,太医舒了口气,她躬身对一旁哆嗦的武祈宁行了一礼,轻声道:
“太傅这是急火攻心,又兼长期的劳伤脾肺。再加上身上箭伤未愈,腐肉生蛆。”太医望着此处湿冷的环境, 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藏在阴影下看不清神情的武祈宁,出于医者仁心, 她接着道。
“心火灼肺金,耗散真阴,日间忧思如沸鼎烹油,夜半不眠似寒泉浸骨,气血早成强弩之末了。”
“臣目前只是暂时控制了太傅的病情,仍有血崩气脱之虞。,q?i~s`h-e+n′p,a¢c!k^.-c¨o.m?若不能得到医治,怕是……”
太医顿了顿,最后那句话没说出口,但谁都能听明白。
若没得到医治,她会死!
她真的会死!
这样不是很好吗,她只需要将她扔在这里,什么也不用做,便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她也用不着纠结痛苦。
如此想着,武祈宁垂下通红的眼眸,望着软在稻草堆毫无生气的宋时微。
单薄的白衣星星点点洇着殷红,从衣领蔓延至了胸膛,在枯黄的稻草上晕染开来。浸透的布料紧贴脊背,勾勒出她消瘦单薄的身形。
武祈宁微弯脊背,掌心虚脱住她的膝弯和后背,缓缓将人搂入怀中。歪斜的脑袋被她轻柔地安放在她的臂弯上,下颚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泪止不住地砸在她的脸上。
武祈宁将她抱了起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朝外走。/w*a′x?s\w`.*c~o`m?
她……她做不到。
先帝幼女,无意皇位,她的幼年,受尽宠爱,无论是母皇还是皇姐,都由着她顺着她,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们都能给她摘下来。任性霸道了极致。
此后,皇姐谋逆,先帝驾崩,她被推上了皇位。再也没有人能够护着她了。
于是,栽了几个跟头,知道疼后,她懂得了自己保护自己。压抑了自己的本性,学做一个听话嗫嚅的傀儡皇帝,唯唯诺诺,任人宰割。只有这样那些世家之人才能容得下她,
只是,年幼养成的性子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她任性,她重情,她就是喜欢她,哪怕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她依旧喜欢。爱之欲生恨之欲死。纠结矛盾到了极致。
而此时,残灰堆里焦黑的深处,奄奄一息的金光若隐若现。在宋时微的鲜血浇灌下,蛰伏的火蟒赫然睁开眼睛。
夜风掠过的刹那,猛地窜起半尺高,枯木余烬轰然炸裂,炽热火苗裹着赤红烈焰,如苏醒的巨兽般张牙舞爪,将四周的黑暗撕咬成跳动的碎影。
方才死寂的灰烬化作翻涌的火海,热浪裹挟着焦香,将冷寂的夜烧得滚烫。
她的喜欢如同枯黄的草籽,随意地钻进干裂的土缝,嵌入碎石缝隙,甚至攀附在锈蚀的铁链上,毫不起眼也无人在意。连她自己也不甚在意。
她一直认为,身为睚眦必报的帝皇,她必定能诛杀叛臣,证皇权,扬国威。
而那草籽在来年春风起时,以燎原之火蔓延,生机勃勃野火不尽,又一次压倒了满腔的恨意。
她将她抱回了永宁殿,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
“命太医院所有太医,停下手中一切事物,全力医治她。宫中珍藏的灵芝秘药皆可自取,无论偏方秘术,只要能救她,不惜一切代价。”
话音刚落,武祈宁忽而笑了一下,她伸手摸着脸上湿热的泪水,笑得很是灿烂。
喘喘不安不得安生的灵魂终于真正地落在了实地。落在了宋时微的身旁。
她颤抖地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宋时微嘴角的血迹,小心翼翼为她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她想,她如今都是大权在握的帝皇了,为何不可以稍微放纵一下自己的私心。
太傅不似那群鱼肉百姓的世家,恶贯满盈。她心忧苍生,殚精竭虑,全身上下唯一的罪名也不过是谋逆逼宫,只要她不追究,任何人也无从摘指。
她只是不喜欢她而已,她只是看不上她这个傀儡皇帝而已。
她确实做得不好,她不精农事,不通庶务,隐户苛税这些问题也是被她点拨了她才重视了起来。
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