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银甲——不是武魂殿的黑甲,是月刃骑兵特有的亮银鳞甲。
当先的骑将手持弯刀,刀身上的血槽在雾里泛着冷光,正是黄金一代里最善奔袭的邪月。他身后的骑兵呈锥形排布,前队已经进了隘口,后队还在碎石坡下。“准备。“唐冥的昊天锤在掌心转了个圈,冥界符文亮起的瞬间,整座山崖都震颤起来——那是冥龙王武魂的威压,连风都被压得低了三寸。 崖边的死士们同时掀开油布。八十三罐冥火油在晨雾里泛着暗红,像八十三颗跳动的心脏。“倒!“第一罐油砸在隘口前的岩石上,炸开的火舌瞬间吞没了三匹战马。第二罐、第三罐...暗红的火浪顺着碎石坡倾泻而下,将月刃骑兵的队列截成两段。唐冥跃下崖顶,昊天锤带起的风卷散了晨雾,锤身上的符文连成一片幽蓝的光网,将试图突围的骑兵扫落马下。“杀!“百夫长吼得声嘶力竭,玄铁旗在火光中猎猎作响。死士们跟着跃下,腰间的短刀砍进骑兵的甲缝,像砍进熟透的西瓜。血花溅在唐冥脸上,他尝到铁锈味,却突然笑了——这些本该在三天前就该埋进土里的人,此刻正用带伤的身体,替他把“活着“刻进这场仗里。邪月的弯刀劈开了唐冥的肩甲。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也让他看清了对方眼底的惊惶——月刃骑兵的后队正在撤退,前队被火墙困在隘口里,像瓮里的鳖。唐冥反手一锤砸在邪月马腿上,战马惨嘶着栽倒,将邪月压在身下。“收兵!“他扯着嗓子喊,声音被火光撕成碎片。玄铁营的死士们开始往崖顶退,有人胳膊被砍断,却还举着半罐冥火油;有人大腿中箭,却把同伴架在肩上。百夫长的玄铁旗只剩半幅,染血的名字在火里忽明忽暗。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黑了下来。唐冥抬头。晨雾不知何时聚成了乌云,像口倒扣的铁锅,压得人喘不过气。闪电在云里游走,照亮了云底的暗纹——那是罗刹神的印记,扭曲的紫黑色,像条吐信的毒蛇。“大人!“断后的死士突然尖叫,“营地方向!“唐冥转身。晨雾散尽的刹那,他看见营门方向腾起的黑烟——不是冥火油的暗红,是带着焦糊味的漆黑。神圣守护者的银甲在火光里若隐若现,像块被烧红的铁。“营...营被袭了?“百夫长的声音在发抖,怀里的半幅旗帜掉在地上,被马蹄踩进血泥里。传令兵的马蹄声再次炸响。这次来的是个少年,唐冥认得他——是民意代表昨天刚收的文书,才十五岁,脸上还带着奶膘。少年滚下马时膝盖磕在石头上,却顾不上疼,抓着唐冥的衣角喊:“大人!暗夜之主...暗夜之主的尸身不见了!刚才乌云压下来的时候,王婶说看见...看见白骨堆里爬出条黑龙,往营地去了!“唐冥的昊天锤“当啷“坠地。他望着营地方向的黑烟,突然想起三日前那具只剩白骨的尸体——冥河图腾褪色时,他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尸身里钻了出去,像条滑不溜手的蛇。原来不是罗刹神念破了术法,是暗夜之主早把自己炼成了邪龙的茧。“走!“他拽起少年翻身上马,马蹄溅起的血泥打在脸上,“回营地!“玄铁营的死士们跟着翻身上马。八十三人,八十三匹马,在晨雾里跑出一条血路。唐冥望着越来越近的黑烟,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这次,他要守护的不只是旗帜上的名字,还有营地里那些愿意为他擦去名字的人。乌云里的闪电劈了下来。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照亮了营门处那道巍然不动的银甲身影——神圣守护者还站在那里,剑刃上的血滴被闪电染成紫色,像极了邪龙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