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晨钟,周铁生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天快亮了,我去山脚下买包子。\"
韩锋把玉符贴在胸口,那里的红痕正在发烫。
三日后的月圆夜,云岭峰的山顶凉亭里,那个自称\"无名\"的天师境老者,应该已经等很久了吧?
他转头看向苏婉,对方正借着月光整理羊皮纸,发梢沾着的夜露还没干,却在他眼里晃成了星子。
\"该准备了。\"韩锋轻声说。
晨雾漫进正殿,将他的影子与玉符上的星芒,融成了片朦胧的光。
云岭峰的石阶浸着晨露,韩锋的登山靴碾过青苔时发出细碎的响。
他单手攥着那枚玉符,掌心的红痕从昨夜起就开始发烫,像有根细针在往骨缝里钻——这是天机之眼觉醒时留下的印记,每次触及重大机缘都会发作。
\"慢着。\"行至半山,他突然停步。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领口,却掩不住身后三丈外草叶的轻颤。
韩锋垂眸瞥向脚边石缝,那里躺着半截被踩碎的沈氏家纹玉佩——是沈家的暗桩。
他手指在腰间摩挲两下,摸出枚铜钱。
这是苏婉连夜用守陵人血契浸过的,能屏蔽低阶相师的气机感应。
铜钱刚贴在耳后,身后的动静便彻底消失了。
韩锋勾了勾唇,加快脚步。
三日前沈家围杀时,苏婉在他后颈点的那道朱砂还没褪,此刻正随着心跳发烫,像在提醒他:\"他们不会放过你,但你也不是孤军。\"
山顶凉亭的飞檐终于刺破晨雾。
韩锋仰头望去,青瓦上的积雪未化,映着天光泛出冷冽的白。
亭中站着道灰袍身影,背对着他,腰间悬着柄无鞘古剑,剑穗是金线织就的紫微星纹——与红衣女的青铜小剑如出一辙。
\"韩小友。\"无名的声音像陈年松脂,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让你等了。\"他没有转身,仍望着东方翻涌的云海,\"可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三百年。\"
韩锋喉头动了动。
三百年?
天师境的寿元竟能如此漫长?
他想起慈云寺里苏婉翻出的《相术通鉴》,上面说天师境强者可与天地同寿,却从未有人证实过。
此刻望着那道挺直的背影,他忽然信了——无名的肩背没有半分佝偻,气息却像深潭般不可丈量,比沈家那位八品巅峰的老爷子强了何止十倍。
\"你可知为何我会让红衣带玉简?\"无名突然开口,指尖轻轻叩了叩石桌。
韩锋这才注意到,石桌上摆着枚巴掌大的青玉简,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像被雷火劈过七次。
\"因为那是最后一件能抗衡'末法时代'的相术神器。\"无名转身,眉骨处有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从额角斜贯至下颌,\"千年前相术鼎盛时,九位天师用本命精血祭炼了九方玉衡,镇守皇陵气运。
可天地灵气衰竭,玉衡逐一碎裂,如今只剩这最后一枚。\"
韩锋的瞳孔微缩。
三日前苏婉破译的血契预言里,\"末法将临\"四个字突然在脑海里炸响。
他摸了摸胸口的红痕:\"所以...我的天机之眼?\"
\"是钥匙。\"无名抬手,指尖掠过韩锋眉心。
韩锋只觉一阵清凉顺着额骨渗入,眼前突然浮现出星河流转的幻象——七年前高烧时见过的悬浮宫殿,此刻正裹在星云中若隐若现。\"千年来,相师等级越往上越难突破,八品以上只剩寥寥数人,天师境百年不闻。
因为天地间的'命门'被封了。\"
\"而你的眼睛,能看破气运轨迹的眼睛,是唯一能找到命门所在的钥匙。\"无名的声音陡然低了几分,\"沈家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他们的老东西早算出,你若成长起来,第一个要掀翻的就是阻挡在命门前的绊脚石。\"
韩锋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三日前沈家那队追着他进慈云寺的死士,领头的是沈家养了二十年的暗桩,刀上淬着见血封喉的蛊毒——原来从他在潘家园摆地摊看第一块古玉起,就已经被卷进了这场千年局。
\"我愿学。\"他突然拱手,指节捏得发白,\"前辈要教我什么,我都学。\"
无名凝视他片刻,忽然笑了。
这是韩锋第一次见他笑,原本冷硬的眉眼软了些:\"好。\"他拂袖一挥,空中骤然炸开万千星芒。
韩锋仰头望去,北斗七星的光轨在头顶交织,二十八星宿的星图像活了般流转,连石桌上的玉衡都泛起幽蓝的光,\"从今夜开始,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