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尽头的黑暗像一张无形的嘴,将四人依次吞没。~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_
韩锋的鞋跟刚触到地面,便觉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变得绵软,像是踩进了浸满水的棉絮里。
他抬眼望去,原本狭窄的阶梯竟在瞬间延展成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廊,两侧墙壁浮起幽蓝的光斑,那些光斑又渐渐聚合成模糊的影像——像是被水浸透的老照片,影影绰绰晃动着几个人的轮廓。
"小心。"他喉咙发紧,天机之眼在眼底发烫。
方才踏入长廊时,有缕阴寒的气顺着后颈窜进识海,像根细针轻轻挑动着记忆的弦。
这不对劲,皇陵的机关不该是这种阴柔的试探。
他握紧腰间的罗盘,掌心的逆命印记突然灼痛,像是在警告什么。"这里是心魔试炼场。"他压低声音,余光扫过身后三人,"别被幻象缠住。"
苏婉的脚步就是在这时顿住的。
她刚想应韩锋的话,眼前的影像突然清晰起来——青灰色的教学楼走廊,白大褂的老者背对着她,后颈的白发被穿堂风掀起。
那是她的导师陈教授,去年清明前夜从考古所顶楼跳下去的陈教授。"小苏啊。"老人缓缓转身,额角还凝着干涸的血痂,"你真的相信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吗?"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刺啦刺啦的杂音,"那些人说我盗掘殷墟,说我私藏青铜器你当时站在警方面前,说'我相信陈老师'的时候,可曾想过,今天你带着这群毛头小子,和盗墓贼有什么分别?"
苏婉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那天在派出所,女警把陈教授的工作笔记摔在桌上,纸页间掉出半块刻着甲骨文的龟甲——那是她亲手从工地淤泥里挖出来的,亲手交给导师研究的。"不是的。"她喉咙发颤,洛阳铲的木柄被握得泛白,"您教过我,考古是让文物活过来,不是让它们烂在土里"
"那你现在呢?"陈教授的身影突然逼近,血痂裂开,渗出鲜红的液体,"你跟着这个相师,闯皇陵,破机关,和那些举着洛阳铲半夜刨坟的,有什么不同?"
苏婉的呼吸骤然急促。
她想起昨夜在帐篷里,韩锋给她看老周头的遗书,泛黄的纸页上写着"勿让皇陵重见天日";想起今早唐晓晓破译的卦辞里,"血祭"二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但她更记得,三年前在敦煌莫高窟,陈教授举着探照灯照向壁画时,眼里的光比壁画上的金箔还亮。(?;求′,′书|?帮?′ =))最£1)新¨#章?>¢节3更?|新;快?_|"我信。"她突然抬高声音,眼泪砸在洛阳铲上,"我信文物该被看见,信真相不该被埋进土里——就像您信了一辈子。"
话音未落,陈教授的身影"轰"地碎成光斑。
苏婉抹了把脸,抬头正撞见韩锋担忧的眼神,她扯了扯嘴角:"走。"
那边唐晓晓的啜泣声却突然传来。
韩锋转头时,正看见小姑娘瘫坐在地,后背抵着墙,指甲几乎要抠进石壁里。
她面前的影像里,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正缓缓摇头,床头的心电图机发出刺耳的"滴——"声。"晓晓。"那是唐母临终前的声音,带着氧气面罩的含糊,"你从小就坐不住,考古要耐得住寂寞你不配。"
"我配的!"唐晓晓声音发颤,"我背完了《说文解字》,我能破译西周的鸟虫篆,我"
"你连妈妈最后一面都没陪。"影像里的女人伸出手,指尖却像烟雾般穿过唐晓晓的脸,"你在沙漠里挖陶片的时候,可听见我喊你名字?"
唐晓晓的肩膀剧烈颤抖。
她想起上个月接到电话时,自己正趴在沙丘上刷探方,手机在背包里震了二十分钟。
等她跌跌撞撞赶到医院,只看见蒙着白布的床。"我错了"她哭出声,"我真的错了"
韩锋蹲下来,掌心覆上她发颤的肩膀。
逆命印记的热度透过布料渗进去,像团小火苗慢慢烧化她绷紧的神经。"你妈妈最后说什么?"他轻声问。
唐晓晓抽噎着抬头:"她说让我别别弄丢那半块残页。"
"对。"韩锋指腹蹭掉她脸上的泪,"她让你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