跄跄地走到林重衣的身边,扯下自己洗得泛白的磨破了边的蓝色大氅,蹲下去披在林重衣的身上。
“衣衣,别怕,你可以回家了!”
“回,家?”林重衣抬起头,只觉得眼前的陈照有些重影。
她的大脑有些懵,竟一时没领会这两个字的意思。
回家,有时候是真的回家,回到有爹疼有娘爱的地方;有时候人死了也被说成回老家,她到底属于哪种?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不过看到陈照,她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委屈,两颗珍珠似的眼泪沿着眼角滚落而下。
她右眼尾的一颗红痣立即像被点燃了似的,发着莹莹的红光。
说来也巧,她的右眼尾有红痣,陈照的左眼尾有红痣,好像互相照应似的。
而他们的身世、经历也惊人的相似,这是怎样一种神奇的缘份啊!
陈照并没有多说什么,蓄了蓄力,一把抱着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这样子顿时惹得场外的羽臣们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七公主,纪国小皇子连个女人都抱不动,娘儿们叽叽的,怎值得您青睐!还是我们羽国的勇士好啊!”人群中不知谁调侃了一句。
“闭嘴!”摩筝朝说话者甩了一鞭子,愤愤地看着陈照抱着林重衣的背影渐渐走远。
出了猎场,宣旨的公公便指使婢女带林重衣去更衣。
“滚!”陈照低骂一声,又是好一阵咳嗽,这才抱着林重衣大步走进了更衣房。
他这副样子惹得后面一众奴仆直翻白眼,甚至有大胆者低咒了一声:“病鬼!晦气!”
陈照其实耳力极好,虽听见了却也并不在意。
他抱着林重衣一路走进厢房,小心地褪下林重衣身上破烂的衣裳。
看着本来如凝脂般的肌肤上,布满了犬牙交错的大大小小新旧伤痕,他心疼不已。
他拿出一瓶药膏,用指腹蘸了然后轻柔地涂在那些伤口上。
药膏冰冰凉凉的,林重衣的肌肤却有些发热,他指腹按在上面像被尖尖的刺勾着似的,手指不禁微微颤着。
“其实不要紧的,不是很疼!”林重衣轻声说。
轻微擦伤是疼得不厉害,只是……很屈辱!
“嗯!”陈照低低应了声,他都能理解的,不是吗?
两人再无言,离别夹杂着各种情绪在二人之间搅扰着,纠缠着。
多年的质子生活,他们的身心都被伤得千疮百孔了!